中日两国一衣带水,文化交流源远流长。在绵延2000多年的长期交往中,两国人民相互学习借鉴,促进了各自发展。
盆景作为东方文化和艺术的分支之一,也与中日文化的交流一样,长期以来处于相互的交流和影响中。在发展我国盆景过程中,有必要了解日本盆栽文化概况,借鉴日本盆栽发展经验,汲取日本盆栽营养。
本刊特邀清华大学教授、中国风景园林学会花卉盆景赏石分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李树华撰文,按照历史发展顺序,细分数十个专题,在杂志连载《日本盆栽文化史》。为了保留日本盆栽文化的原真性,连载中使用了日本常用的盆栽相关名称。
幕府是古时日本一种凌驾于天皇之上的中央政府机构,其最高权力者称为征夷大将军,亦称幕府将军。1336年,足利尊氏为对抗后醒蝴天皇的南朝,建立了北朝,并创立了室盯幕府,开启了为期237年的室盯时代。室盯幕府共有十五任将军,其中第三任将军足利义满、第八任将军足利义政和第十任将军足利义材均喜爱盆栽。
一、足利义满的盆栽志趣
与镰仓幕府和江户幕府相比,室盯幕府将军权威较弱,影响力仅及大半个日本。足利义满(1358-1408)认为幕府将军权威不足的原因有两点:一是缺乏直属部队,二是财政收入有限。为解决这些问题,足利义满组建了幕府直属卫队—“奉公众”,并甘愿背负‘,卖国贼”的骂名,向明成祖朱棣称臣纳贡,与明朝开展贸易、协助剿灭矮寇。日本也被允许与朝鲜、琉球等明朝的藩属国进行贸易。
(一)“陆舟之松”的由来位于京都北区的鹿苑寺是临济宗相国寺派的著名禅寺。寺内的舍利殿外墙全部以金箔装饰,因此又被称为金阁寺(图1)。
鹿苑寺原为足利义满的北山山庄,他去世后改建成寺院,寺名来源于他的法号鹿苑院殿。鹿苑寺是日本国家级特别史迹与特别名胜,尽管历经重建,依然保留了昔日风貌,并于1994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中的重要历史建筑。鹿苑寺方丈庭园中有一棵名为‘.陆舟之松”的五针松,由足利义满亲手移植,至今已有600余年历史(图2、图3)。这棵松树被修剪成帆船形状,面向西方,成为鹿苑寺庭园的标志性景观之一,与大原宝泉寺的五针松、长冈京善峰寺的游龙松并称为京都三大名松。
(二)朝鲜的雾岛杜鹃
足利义满对盆栽的喜爱也影响了日本及其他国家的上层社会。据朝鲜古籍《晋山世稿)记载,14世纪朝鲜已开始从日本进口盆栽杜鹃花。书中描述这种杜鹃花“单瓣,大花,色红如石榴花,有叠曹,经久不衰……紫花重瓣者,其艳丽程度即使西施也无法比拟。”根据花朵特征,基本可断定该杜鹃花为雾岛杜鹃。此外,书中还提到朝鲜国王高度重视该杜鹃品种,命令栽植于上林园,对外人保密,禁止带出园外栽植。几年后,地栽的雾岛杜鹃被冻死,而盆栽的依然枝繁叶茂。
(三)“花合”竞比中的“岩上树”
应永年间(1394-1427),贵族和上层武士在会所举办名为“花合”的花瓶竞比活动,推动了座席摆饰、盆栽与花道的发展。
土佐光重于15世纪创作的(祭礼草子》,描绘了室盯初期祭礼日的场景,现藏于东京前田育德会。祭礼日当天,多位僧侣和文人雅集,奏乐歌唱,酒宴正酣。墙上挂着中国文人画,座席后方的两个平台上摆满了花瓶及其他古玩。家憧手捧托盘,内有三个花瓶,正向座席走去。这表明主人和客人带来各自的花瓶进行比赛,彰显社会地位。座席对面,隔着走廊的长方形台座上,摆放着两盆水旱式“岩上树”,也称为’‘附石式箱庭”或‘’岛台”,即附石盆栽(图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