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胡乐国先生的《谈“传统”》一文(见《花木盆景》2002年8B)心里好像明白了些。胡先生在文中精辟地论述了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盆景传统,更重要的是胡先生指出了中国盆景艺术的发展方向并描绘出一个无限宽广的创造空问。
难怪一段时间以来,无论谁都可以弄个树桩、拉几个托枝、剪几层云片去参展、参赛。评委们也可以驾轻就熟地数数有几道拐、几层托,是否合于规则,然后定优劣。这些都是因为有规则式造型的指导,使盆景创作流于简单化、模式化,作品格调庸俗化,这一切都源于思想观念的僵化。自然界中的树相千姿百态,但到了我们手里一个规则就将它们统一了。
后来就有聪明人提出,盆景既然是艺术就要传达感情,表现意境。如果意境、感情也规则化,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就在题名上做文章,让题名帮助作品完成这些任务。甚至有些作者在题名上用的功夫大大超过了作品本身,最后弄得人家口干舌燥也没有说清。我们不要忘了,艺术是讲形象思维的,是靠形象说话。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诗也有“无题”,但仍然能千占传唱,难道我们不能从中得到点启示吗了
规则式造型在历史上有它的生存空间,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中国盆景长期活跃在民间,因为没有形成独立的学科,也就没有正统的学院式教育,是以一种师徒传授的特殊方式延续的。园艺学徒工文化水平偏低,欲学一技以谋生,难道能给他们讲中国画论?于是,师傅们就做模式让他们依样画葫芦,教者乐也,学者亦乐也—须知师傅也是这样学来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定式,无论怎样的树桩都如出一辙。这大概就是规则式造型的生成原因吧。
今天,艺术己呈多元化发展趋势,而规划式造型仍像幽灵在我们周围游荡,并把我们中的一些人缠得死去活来,有的欲罢不能,有的从一而终。京剧大师周信芳嗓音沙哑、演唱深厚酣畅。他的沙哑嗓音是学戏中“倒嗓”现象,而他却巧妙地利用这点创造了一个京剧流派。可有人却用好端端的嗓子学沙哑,这算不算“买犊还株”。清代诗人袁枚说得好:学无古人,法无一叮,竟似古人,何处着我。
应该说规划式造型在盆景艺术的发展史上功不可没,尤其是它的造型技法,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时值今日,我们仍然在采用,而今后还将继续借鉴。需要提醒的是,当今的时代是个呼唤创造的时代,至于在历史上曾经辉煌过的规则式造型,我们也不可不加选择地拿来,既不抱残守缺,也不烙守既成。
胡乐国先生从历史文化的层面上对中国盆景艺术的传统进行了梳理,对自然式盆景和规则式盆景作了清晰的界定,提出了发扬以师法造化为基础的自然式盆景的观点,并且在理论与实践仁为中国盆景艺术品格的提高做了不懈努力,成就斐然,为同道敬仰。盆景界同仁若能正视传统,正确处理自然式盆景和规则式盆景的关系,必然对中国盆景的未来发展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