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庄重肃穆,傲骨峥嵘,历寒不衰,象征着常青不老,其风姿、品格被历代的文人墨客们所赞颂,亦是盆景制作的重要素材。中国盆景艺术大师徐昊专著《松树盆景造型与养护技艺》于2020年6月由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该书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分9个章节对松树盆景历史沿革、盆景常用松树品种、松树盆景素材的培养、造型与养护技艺等予以详细地论述:在造型艺术方面,书中从了解和认识松树的生态特征和本质特点入手,重点论述松树盆景造型艺术及主要表现形式;创作技法方面,详细讲解了适合造型的季节、蟠扎金属丝的方法、整枝造型、摘芽、树形控制等技术要领,并结合作者40年玩松经验,科学、系统地介绍了松树盆景日常管理方法。
本栏自2022年第10期起,摘编部分内容与读者朋友们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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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然界众多的植物中,松被尊为百木之长,它扎根于最贫瘩的峰头崖尖,俯察万类沧桑,仰观宇宙浩渺,岁历千载而不凋,饱经风霜而不折,其精神深得世人称颂。孔子曾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荀子曰:“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先哲对松树的寄意和歌咏,确立了松树人格化的地位,因此,历代文人雅士往往以诗词歌咏松树的品性,或以松入画,借松言志,栽松寄情。
由于盆景艺术的特殊性,松树盆景究竟源于何时,其早期面目如何,实物无从考证。较之书画艺术,中国盆景艺术的发展历史中,理论研究和文字记载相对较少。盆景是有生命的艺术品,实物不易传承,盆栽、盆景的历史发展轨迹,都是通过诗词、绘画,以及一些文人雅士的记事得以传承,我们只能从中窥其端倪。
(一)唐宋松树盆景
最早出现松树盆景的文字,是唐代李贺所题(五粒小松歌》,诗中写道:蛇子蛇孙鳞蜿蜿,新香几粒洪崖饭。绿波浸叶满浓光,细束龙髯铰刀剪。主人壁上铺州图,主人堂前多俗儒。月明白露秋泪滴,石笋溪云肯寄书。
诗中描绘的松树盆景盘曲苍古,满身鳞甲的枝干如龙蛇腾跃,经蟠扎修剪后的枝叶整齐成片,而且养护得满叶绿波浓光。这和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明皇窥浴图》中所绘松树盆景相仿。(明皇窥浴图》所描绘的是唐明皇李隆基和杨贵妃的故事,在画面的右下角显著位置摆放三件盆景,其中一盆松树盆景尤为显眼,画虽作于北宋,其形式和李贺诗中描绘的松树盆景遥相印证,说明早在唐代,已经具有通过蟠扎修剪,将松树微缩成景的能力,并且深受王公贵族的喜爱。
由于松树高洁的品性和人格化的形象,植松作盆玩以寄情养性,成为文人士大夫的赏心乐事。南宋状元王十朋喜好松树盆景,有一次朋友给他送来一棵高山岩间采得的松树,高不盈尺,他如获珍宝,立即用瓦盆栽种,欣赏陶醉之余,提笔写下了《岩松记》,其中写道:“友人有以岩松至梅溪者,异质丛生,根衔拳石茂焉,非枯森矣,非乔柏叶,松身气象耸焉,藏参天覆地之意于盈握间,亦草木之英奇者……”“岩松”即天目松,生长在悬崖峭壁石缝中的天目松虽生长百年,仍有高可盈尺、小中见大之物。而王十朋的《岩松记》,在中国盆景历史中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为以后盆景历史的研究留下了重要线索。
宋代是一个注重文化的时代,经济发达,文化繁荣。作为形成于唐代的盆景艺术,在宋代得到重视和发展,也势所必然。南宋吴自牧所著的(梦粱录》一书也有记载:“钱塘门外溜水桥,东西马滕诸圃,皆植奇松异桧,四时奇花,精巧案儿,多为龙蟠凤舞、飞禽走兽之状,每日市于都城,好事者多买之,以备观赏也·一”“案儿”是当时杭州话对盆景的称谓。从文中记载可知,南宋都城杭州,已有专门从事盆景制作的园圃,品种以松柏为主,每天都拿到城中售卖,喜欢的人每每会买回去观赏。
由此看来,到了宋代,盆景不仅仅是’‘旧时王谢堂前燕”,已经进入了寻常百姓的生活,松柏在当时也是盆景的主要树种。通过诗词歌咏和绘画中盆景的呈现,我们对当时松树盆景的制作水平和流行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唐宋时代已经对树木的盘曲矮化有了一定的控制能力,那时的松树盆栽已经具有小中见大、微缩自然的盆景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