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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冬青树盆景一见钟情 于是100元买了回去

日期:2018-07-24 09:31:47     浏览:45    
核心提示:这盆景是一株冬青树,当我走进花木市场的一家店时,一眼就发现了它。它在那架上十几株盆景中最是生机勃勃,造型如迎客松,非常漂亮,让我相信原来这里也有一见钟情。于是,100元买了回去。
 西北作家 || 我与盆景 文/吕常明
 
原创: 西北作家  西北作家  7月2日
 
吕常明系列散文之十四
 
我与盆景
文/吕常明
 
  于我来说,盆景本是十分遥远与奢侈的物件。一是因为没有一套可以摆放盆景后熠然生辉的大房子,单位那套两室一厅的单元房狭小阴暗,两个卧室摆了床和桌子、柜子、书籍等,客厅摆了沙发茶几电视后就再无多余空间,窗台宽不盈寸搁不住,阳台上单位又不让摆东西。二是每天一睁眼跳起来出门,往往半夜才回去,有时甚至三两天不进门,实在没时间照管那近乎大家闺秀满身娇气的物件。但是,终于有一天我也有了一件盆景,略显多余且极不相称地摆在了电视柜跟前的地上,就如一个文盲附庸风雅地摆了些笔墨纸砚于案头。这盆景是一株冬青树,当我走进花木市场的一家店时,一眼就发现了它。它在那架上十几株盆景中最是生机勃勃,造型如迎客松,非常漂亮,让我相信原来这里也有一见钟情。于是,100元买了回去。
 
  促狭的空间让我只能选择放在那儿,好在它不挑剔,我也就心安理得了。
 
  它栽在一个椭圆形盆里,树冠同盆大小。尺把来高,二尺来宽,枝杆曲折虬劲,叶子舒展茂密。树下摆了三个戴高帽、分别穿了红、黄、蓝三色长袍的小人,两坐一立。盘腿坐者低头思考,曲一腿坐着的仰头看着站立者,似在附和交流。旁边一座细细的小桥。这场景马上给盆景增添了文化气息,似乎那冬青就是一棵参天大树了。这三人,绝对不是桃园结义者,也绝对不是三个臭皮匠,那浓浓的文化气息首先让人想到的是李白、杜甫、白居易三位诗人。
 
虽然明知白居易出生时,杜甫已去世两年,李白已去世十年,但作为唐代三大诗家,无论其成就还是思想,都容易让人把他们三人放在一起。有时候,当我孤独地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时,那三人便化作是李白《月下独酌》的意境,定是那太白在酒后对月苦饮了。于是,在一段时间里,这盆景便常常将我引回唐诗宋词里,想起那个冠有‘‘雄风’’二字的时代,体会到了盆景之妙。只是冬青那曲折变形的枝杆,常常给我一丝悲哀的气息。龚自珍《病梅馆记》写到:“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qī)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冬青本无梅之曲,然在人工修剪引导下,也是枝奇形胜,疏朗有致,似梅而不像冬青了。偶尔我会把它摆在茶几上,倒上一杯茶,望着它,默默无语,为那情景沉思,为那冬青感慨。
对冬青树盆景一见钟情 于是100元买了回去
 
  但是,这样的机会实在少得可怜,及至有一天我想起来去看,它半边叶子已经发黄,根下土干如沙。我急忙浇水,它第二天稍稍缓了过来。如是几次,偶尔有一天浇水时,手碰到了叶子,那叶子竟蔌蔌落下,一时间一半都不见了。我一惊,原来那绿色的表象下,竟是生命的衰退!我忽然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悲哀。世间有多少表象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生死抉择与无奈的舍取呢?为了阻止悲剧继续,我开始殷勤地服侍浇灌,但还是难挽它的日益衰败,最后竟至光秃,一片叶子也没有了。我没立即扔掉,坚持浇水,希望能挽回它的生命。努力倒也没白费,有一天突然发现它冒出了几个新叶,这让我满怀喜悦,也相信其衰败是自己照頋不周所致。但后来发现,只不过是生命临终前的回光返照。不久它便整个干枯,再也没有吐出一星绿色来。
 
  随着它的凋落,我的命运同时发生了转折,就在那年我事业达到了巅峰,此后便开始走下坡路。于是,我便一如佛教徒般陷入不可知论的迷茫中。从不迷信的我下意识地想,从来与盆景无缘的人,竟然意外地得到了它,然后它凋落时我的人生也开始发生转折,莫非真的有某种缘份,抑或是命运的暗示?当然生命本不可知,然而在淡然处之的同时还是有着些许疑惑。
 
  于是,我开始注意起墙角那棵两枝并立的“巴西铁”,那还是前住户留下的。它默默立在墙角不吃不喝,我除了偶尔瞥见它会浇点水,一直没当回事。其间我曾有一两个月没在家,盆中土干如铁,水浇下就顺土的裂缝从盆底流出来,它也只剩顶部两片叶子带着绿色,下边的全枯黄了。我突然感觉有点过意不去,就好像冷落了一位挚友。
 
细想想,它留在那儿我住进来,或许这也是缘份,就如我偶然买到那盆冬青。于是,开始给它浇水,希望它能缓过来,希望能给我带来好运。浇了几回,它果然也缓了过来,后来竟郁郁葱葱,无论干旱多久,它都昂然屹立。一晃,就相伴了五六年。这五六年间,我对它依然不那么上心,仅浇水勤了些,只是母亲来住时才浇水频繁。此间,我的事业与命运也保持着下一台阶的波澜不惊。我下意识地想,莫不成它的兴衰也将如那棵冬青,与我命运相依相伴吗?于是,好歹也于它用了点心,希望它能长久绿下去。
 
  但是,生命终究是脆弱的,在我多次冷落与遗忘之后,它先是枯了一枝,另一枝在我及时浇水后回过神来,举着顶部几片叶子像褪了毛的鸡一样孤独地站在角落。我希望我的努力能使它重返旺盛,但终是伤了元气,一时难以恢复。再后来,顶部的叶子发黄蔫巴以至枯萎,任我再浇水也无济于事,眼巴巴地看着它头部耷拉下来——它终于死了!我默默地看着它,悲哀之余突然生出一丝不祥之兆,莫非,我的人生又要发生转折?果不其然,后来许多事情堆积,年龄也不饶人,便毅然抛却诸事躲进小楼,我的人生轨迹便与诸多退居二线者一样向抛物线另一低端缓缓滑去。
 
  有一天看着镜中自己那老气横秋的面容,回想自己半生,微微一笑。脑中交织着过去的一些时光一些事,也想起了这两株盆景,豁然明白,其实那不是迷信也不是巧合,想想我们的人生,谁不是他人桌上的一株盆景?谁的人生又不是他人的镜子呢?
 
  作者简介:吕常明,男,笔名冀根,1971年生,籍贯河北涉县,居西安,现为《新丝路》杂志编辑,《闲泉文学》平台编辑,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小说、散文、诗歌皆涉足,在诸多报刊和网站有诗文散发,好书画和旅游。出版有散文集《生灵》,小说集《路归路桥归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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