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该文郑永泰先生的《山水盆景分类探讨》一文(本刊2007年第六期),深感郑先生对中国盆景发展的堪忧和对盆景的执着热爱,确有精到之处,信感获益。
重振中国盆景雄风之壮举,打造中国盆景在世界盆景之林中的领先地位,单凭分类不一定就能冠雄,但郑先生在文中对中国山水盆景现状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盆景(山水、树木)起源于中国,最早只是艺人、匠人从事谋生的行业,后文人参入并使其得以发展,沉淀着浓郁的中华文化底蕴,在技法上,中国画的构图、透视、用笔等技法以及西洋美术中摄景焦点透视等原理均溶入其中。
日本盆景的发展是植根于日本民族文化的,越是具有民族性的文化产物才越是世界的。现在“习日”之风很盛,这并不是一件坏事,鲁迅先生早就有“拿来主义”之呐喊,但值得我们思考的是——“拿来”了以后怎么办?!
本人也很赞赏日本的制作工具和制作技艺,夸张一点说,其中的一些对于中国盆景界来说是超前的,但是,重要的是我们学会了操作技艺后所创作出来的是什么文化根基的盆景面孔,这才是“拿来主义”最重要的实践检验关键。我国的盆景界似乎有一种奢豪之风,不少人一味的在求量、求大上奢其钱财纳购成品、半成品(有文章说是在“捉品’,)并请技匠代为操刀。
三年前本人有幸结识王选民先生,他讲过的一句话至今还常在耳边响起——与日本探讨交流盆景艺术,其实已经不是在交流盆景的技艺,而是针锋相对地进行文化交锋。我想我们大家都应该对盆景现象予以思考探讨,艺术探索可以百花齐放,注重输出中国文化理念、重建具备中华文化特质的盆景形象。盆景不只是艺术,更是一门学科,必须以深厚的传统文化作为支撑,单纯玩技法充其量能获个奖而己,这种作品看多了,无外乎一个而孔,让人生厌。设想一下,如果所有人都来效仿这类造型,那非被骂不可。
本刊曾在封而刊发了赵庆泉、周启迅的红枫盆景《绮霞》,我觉得这是在“台风”、“日风”日盛之时的重彩一笔,令人耳目一新!红枫《绮霞>简淡天真,平和静气,与现今比丝雕、拼技法,这里不着痕迹,比取势、论险绝,此中柔静如水,这才是智慧之师的理性感悟,从微不足道的不经意之处诠释诸多理性的人性情怀,也正是诸多艺术家倾其毕生孜孜以求的真境。
梅圣喻评诗日: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如见言外,前为技能,后为博学。境界前者为物形,后者是生命,技巧差而意境远,还能超乎象外,得其环中,意境差而技巧熟,则是浮而上的匠气表现。试看中国的书法不过是点划竖钩.一字一行排列组合,于简单中见复杂,平易中见奇诡。书法讲求平和简静为上,剑拨弩张者次之,媚俗狂怪者更次之,这与盆景造型是有着共通之处的。
书法是笔墨在纸上表现,盆景虽多了培植技术,但也是树(桩)石在盆中表现,盆景的气质应与所作者的学养之气和谐统一,如此方为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