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不久前,在相继举行的第六届中国盆景学术研讨会暨精品盆景(沭阳)邀请展、第十届粤港澳台盆景艺术博览会上,“参展者陈昌”分别斩获2金1银1铜和5金1铜,尤其是其真柏作品《双手推出窗前月》(见扉页),更是荣获粤港澳台盆博会的“总冠军”,如此骄人成绩,可谓独领风骚,令众人引颈。
不鸣则已,一呜惊人。甫一出手,即能接连轻松斩获如此重大赛事的诸多重要奖项,而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突然间喷薄出如此耀目的能量7“陈昌”其人,一时间,在南粤乃至中国翁景界的知名度迅速走高,与此同时,也有人开始试图将这个名字与当今商界同一个响亮的名字联系起来。
没错,他便是那个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其名即被赫然载入中国钢管行业发展史册的珠江钢管集团老总陈昌,当今商界声名煊赫的企业家陈昌。
1 946年3月,陈昌出生于广东番禺。如果说,南粤大地四季常青的自然风光为年少的陈昌提供了感知自然美的广袤环境,那么,陈昌自幼就喜爱的古典诗词则为他提供了无穷无尽的艺术滋养。
陈昌自幼喜欢唐诗宋词,喜欢通过一遍遍的吟哦背诵,去感知古诗词的魅力和其中丰富美妙的意象。就是在这种感知里,陈昌逐渐练就了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我从小就喜欢大自然的美丽景色,喜欢种种养养,花鸟鱼虫什么的都说不出的喜欢。”忆及往昔,这位年近古稀的实干家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顽童般热切欢愉的神情:“常见的树、鸟、鱼的品种我基本上都知道,头顶飞过的鸟,仅凭叫声我就能分辨出是什么名字!”那种异平常人的感知,源于自然环境予以的无声浸润,更源于陈昌以审美的眼光对周遭事物细致入微的观察和深刻冷静的体认。而这些,恰恰为日后他在盆景艺术等领域的非凡造诣蓄积了能量。
1 5岁那年,作为家中1 0个弟弟妹妹长兄的陈昌,毅然放弃学业扛起了养家的重任。但生活的重担并没有就此压垮他丰富的精神世界,稍有闲暇,他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专注于自己所喜欢的事情,譬如种树。谈及盆景生涯的第一棵树,陈昌至今记忆犹新:“我把做木匠挣来的第一份薪水如数交给了父母,母亲随即给了我一元钱作为一个月的零花钱,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一棵山桔。”陈昌说,从那以后,他更是经常上山挖野桩回来栽种。
最初,陈昌把树种在自家的后院,后来种不过来了,他就干脆把树种到工厂的阳台上、厂房的顶层上——“那是我的一片小天地,吃完饭没事干就一个人躲在那里摆弄,一摆弄就是好多年。就是凭着骨子里的这份坚毅、执著和实于,陈昌也逐渐开拓出他实业上的新格局新气象。
1985年,陈昌组建珠江机床厂,他由木匠转型做机械:1993年,陈昌创办珠江钢管有限公司,成为行业的领军人物而有了工厂的大花园做基地,陈昌利用闲暇时间更加忘情地种树其间,并且进一步向盆景艺术上倾注心血,至今已栽培盆景多达三千余盆!如今的珠江钢管,一入大门,便赫然可见上百盆树相纷繁气韵轩昂的大型盆景佳作分列宽阔笔直的道旁,成为企业一道靓丽独特而又雅致的风景,令每一个到访者无不驻足赞叹。
除了栽培盆景,那种“一摆弄就是好多年”,并且被陈昌一旦拾起便让它大放异彩的兴趣爱好还有很多,习练书法、饲养锦鲤、打乒乓、下象棋……而更令人刮目相看的是,这些闲暇时光里被用来颐养性情的活动,陈昌居然也样样出类拔萃。
陈昌4岁始习书法,初中时硬笔书法就获过奖;后来就读羊城书画艺术学校苦练欧楷,近来又向行草发展,陈昌的书法作品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业界人士认可,并成为很多朋友珍藏的墨宝。陈昌饲养的锦鲤价值不菲,在圈内更是极负盛名,曾多次获得国内外锦鲤大赛全场总冠军;其中一条名为“西施”的锦鲤,是全世界唯一包揽“全满贯”的。在乒乓球运动上,做了20多年番禺乒乓球协会会长的陈昌不但是名副其实的发烧友,更是忠实的支持者——因为有陈昌做后盾,邓亚萍、庄则栋等乒坛名将纷纷亲临这个区级协会给予指导,来客串交流的名人更是数不胜数;也因为在乒乓球事业发展上的突出贡献,2013年,陈昌被广州市乒乓球协会聘为副会长。年轻时做工人的时候,陈昌就是当时全镇工业战线的象棋冠军:时至今日,世界棋类顶尖高手的名字他倒背如流,也爱屋及乌地出资三千万元以“珠钢杯”独家冠名赞助第一至第三届世界围棋团体锦标赛(每届一千万元)……
主业上叱咤风云鳌头独占,“副业”上又是姹紫嫣红开遍。在历数这些骄人成绩的同时,陈昌名片上那几十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头衔逐渐在笔者心目中变得明晰厚重起来:盆景协会会长、书画艺术学校董事长、书画摄影协会会长、养蜂场场长、乒乓球协会会长……这个常年和冷冰冰的钢铁、机械打交道的外表严肃冷峻的实干家,骨子里原来充盈着艺术家的热烈情怀和温润儒雅! 师法自然,“夺天正之奇迹”
在外界看来,陈昌在盆景创作上属于典型的那种无师自通型。从年少时买回的第一棵小桔树,到如今手中数干盆饱含心血的盆景作品,漫漫四十多年的人生岁月里,陈昌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默默求索,静静地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更寂然隐没在岭南大地繁盛喧闹的盆景艺术氛围中。如果不是偶然被盆景界惊喜地发现并推崇,恐怕陈昌至今仍忘我地耕耘在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里,怡然自得。 谈到“无师自通”的话题,陈昌谦逊地加以更正:“我是有老师的,我的老师就是大自然。”他说,虽然他长期以来只是把栽培盆景当作一项修身养性的个人爱好,从未找人交流切磋,但他其实一直都在从大自然中寻找灵感、汲取养料。
在最初的自学过程中,陈昌发现,很多书刊和展会上的作品远不如山野中自然生长的树木。“大自然就是最好的老师。孔泰初当年改‘临摹’古人画意为‘师法造化’,最后取得非凡成就,成为一代宗师。大师的这一转变,不正说明了艺术本源的重要性么7”陈昌说,每当在自然界中看见一棵值得借鉴的树,他都会情不自禁地为之驻足良久,仔细观察,反复揣摩,深深印记,以期用所得来指导创作实践。
所谓“胸中有丘壑”,长期对大自然的留心观察,使得陈昌的脑海里储存了大量优美生动的树相,那印象深刻的自然之美,为他的盆景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
每当遇到一个等待加工的桩材,他就会驾轻就熟地将头脑中储存的美树纷纷“调出”,或经过比对炼取鲜明之美,或经道分析整合博采众长,因树而造型,由艺术再加工而“夺天工之奇迹”。正是通过多年的实践和研究,陈昌对盆景艺术与自然的辨证关系有了切身的感悟:“岭南盆景源于自然,师法自然,再现自然,超越自然。这种用缩龙成寸的手法,把大自然中的美景、美树再现盆中,让人们得以亲身体验大自然,深得广大盆景爱好者的认同和向往,为国内外盆景家所推崇。可以这样说,岭南盆景等于大自然。”
陈昌喜爱书法,尤喜欧阳询的楷书。在习练书法的过程中,陈昌发现在师法造化上,欧楷与岭南盆景有异曲同工之妙。欧体用笔全部取法自然,欧阳询《八诀》有云,“点如高峰之坠石,竖弯钩似长空之初月,横若千里之阵云,竖如万岁之枯藤,斜钩劲松倒折、落挂石崖,横折钩如万钧之弩发,撇利剑截断犀象之角牙。”自然之物有个共性,即受地球引力有重心向下的特点,因此欧体格外注重点画之“稳”。于是,在盆景创作中,陈昌着意融入欧体的笔法线条与结体构图法则,使得其盆景作品呈现出树势更雄壮,线条更厚重,结构更茂密,体态更敦实丰满的气韵。
“岭南技法的形成才短短几十年光景,虽然已打下坚实基础,却还处于整合、统一和发展阶段。”近年来,岭南盆景以其独特的魅力风靡全国,各地盆景爱好者纷纷效仿。然而对于岭南盆景技艺的精髓“截干蓄枝”,爱好者们虽然宣称都在使用,但若深究,其实往往不得要领,似是而非。有感于此,陈昌结合自己数十年的创作心得,撰写成一篇近四千字的论文《岭南盆景截干蓄枝探源》,在第六届中国盆景学术研讨会上公开发表。文章中,陈昌用平实又生动的语言,对“截干蓄枝”进行了详实入微的介绍和生动细致的诠释,具有极强的现实指导意义。
陈昌认为,“截干”和“蓄枝”应该被分而论之。“截干”就是将不符合造型要求的树干截短或截掉,其中尤数第一次截干最为重要,“第一次截干就决定了这一作品的一生,因为这么一截,所定的位置、长短已经决定了作品的形格和高矮尺寸”。“蓄枝”是指对截干后新萌发的枝条进行蓄养,“当枝干蓄养到符合规范要求的粗度时,就要像主干一样,将其截短,让它长出第二段、第三段,直到结尾完成”。岭南盆景先驱们凭借着对造化之功的领悟,将截干法延伸至枝托,并与蓄枝法相结合,相辅相成,从而成为岭南盆景的主旋律。文中,他告诫读者,截干时不止是考虑每一段树干的粗细过渡问题,还要把握长度变化,即“第二段比第一段要短,第三段更短,如此类推,直至结顶”。他指出,截干蓄枝的关键,是“每一段都必须改变方向,如果有一段没有做好,这件作品就会因此而废掉”。
实践出真知。陈昌在对岭南盆景技艺的坚守和探索中所体现出来的恒心、毅力与功夫是常人难以做到的。陈昌坦言,文章中的有些总结,虽只有寥寥数语,却是用大量的经验教训换来的。“比如说第一次截干,其实是最危险的,通常种了十几年的树,第一次截干后就死掉了。”陈昌分析,截干前大量的水分已经通过根部吸收并通过导管运送到干部,突然截干就会导致树液无法回流,全部从截口流出,这种情况下封口胶是起不了作用的,一旦树液流尽,这棵树也就报废了。“通过反复试验,我总结出一条规律:截干先截根。截干前先截掉一两条大根,为保险起见,截根也要分两三次,过个两三介月,等长出了小根,再截干,这样树就不会死了。”
陈昌是个完美主义者,在有些技法,如大飘枝的处理上,他的标准严谨甚至近乎苛刻。他喜欢大飘枝,但他发现很多大飘枝作品拍成图片后,有些地方棱角不清晰,出现阴影,影响观赏。他认为这是在大飘枝跌宕起伏拿弯时不注重弯曲方向及角度而造成的。为了解决问题,他在每次拿弯处理后都要拍照,根据照片中反映的问题作出微调。因此,陈昌的大飘枝作品,不论是现场观赏,还是在图片中欣赏,从头到尾都交待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含糊。陈昌之所以能屡出大作、屡获大奖,一定有他过人的独到之处——坚持严谨创作、一丝不苟,摒弃平庸、不断创新,刻意猎奇、别出心裁,树不惊人誓不休。
陈昌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工作上他精明干练,业余时间却近乎孤僻,只是一心沉醉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习练琴棋书画,种养花木虫鱼——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自古圣贤皆寂寞”。广东历来就是盆景艺术活动的繁盛之地,尤其是近数十年来,岭南盆景艺术的各项活动早已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渗透进入们的生活。然而,家门口的这些热闹非常的活动并没有打破陈昌内心世界的平静,除了“一个人琢磨”,坐拥几千件盆景佳作的他并没有因此想要借机表现些什么。
机缘巧合。去年五月初,陈昌书法界的一个朋友——广东著名书法家陈秋明带了广州、香港两地盆景界的领军人物谢荣耀、黄就伟、吴成发等人,造访他位于广州市番禺区珠江钢管公司的盆景园“金龙苑”,至此,堪比盆景圈“新大陆”的陈昌才被业界发现。
陈昌在盆景创作上的实力和他举足轻重的个人影响力为业内人士所有目共睹。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无论怎样推脱,陈昌还是众望所归地被推上了广州盆景协会副会长、名誉会长,甚至会长的位置,并相继被推举为世界盆景友好联盟(WBFF)中国地区委员会主席、国际盆景协会(BCI)中国地区委员会副主席、中国风景园林学会花卉盆景赏石分会副理事长、中国花卉协会盆景分会副会长。而他的作品去年九月首次应邀参展,即荣获了第七届世界盆景大会暨第十二届亚太盆景赏石大会最高荣誉“中华瑰宝奖”(见第20页):最近又相继荣获“第十届粤港澳台盆景艺术博览会”与“首届‘中国杯’盆景大赛”的总冠军。
陈昌对自己的定位是专家型老总。虽然他的第一学历是初中,但却拥有两项国家发明专利,被授予“国际焊管行业领域权威专家”称号。经过21年的发展,他的珠江钢管除了位于番禺的公司总部,还在珠海、连云港、江阴、南京及沙特、迪拜、印尼和新加坡建有生产基地,是中国最大的直缝埋弧焊管制造商和出口商,年产量连续10年排名第一,2010年在香港主板上市——他成了名副其实的“钢管大王”。
如今,陈昌又挑起了中国盆景事业的重担——作为2015BCI国际盆景大会、2016第九届中国盆景展览承办方广州盆景协会的掌舵手,他正在发挥自己的优势,整合各方资源,积极筹备。“我相信,在市政府的坚强领导与大力支持下,我们协会一定能为盆景界奉献两个规模大、档次高、组织好、影响广泛的展览,给国内外盆景爱好者留下美好印象。我们很有信心!”
初识陈昌,料想以他著名上市公司老总那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忙碌,盆景对他而言多半只是欣赏与收藏。及至翻看了他的人生履历,咀嚼着他的理论著述,品味着他的艺术作品,亲见着他的为人和处世,终于明白:正是他要强实干追求完美的劲头、开朗豁达处江湖之远的心态,和风雅博学热爱艺术的才情,才使得他能同时在诸多个领域内吐露耀目芳华,他的人生才得如此的色彩斑斓、恣意潇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