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式的变化感受中国盆景的发展
文丨刘永辉
参观了第七届中国盆景展览,在欣赏了本届的参展作品外,还有幸学习了历届金奖作品。虽用时不多,但却直观地感受到近三十年来中国盆景的发展,这个直观的感受主要来自盆景造型程式的变化上。
所谓盆景造型的程式,就是盆景造型中所遵守的某种格式或规矩,是区别盆景流派、风格的主要依据。纵观第七届中国盆景展览和“历届金奖作品展”上的作品,中国盆景的造型程式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已从固定的格式变成可灵活应用的原理;已从盆景造型的主导地位上退出,变成服从于作品创意的工具。这种变化明显地存在于展区的三类作品中。
一类是以获传统奖为代表的用传统造型方法创作的作品。
这类作品造型缺少“自己的”个性,是将自身造型消融于程式之中,用作品服务程式,也就是用作品自身的造型来展现程式的美。其作品的程式表现得式最为明显,总是以固定格式的形式出现在作品中,在造型中占有绝对主导地位。
二类是以“历届金奖作品展”中部分作品所代表的,打破传统造型方法以后创作的作品。
这类作品已明显淡化了传统程式,但往往又偏重模仿自然界的古树、海外盆景、中国山水画的造型。由于偏重模仿就缺少作品“自己的”创作意图,就不约而同地遵守着被模仿对象的“基本要求”,在不知不觉中这些“基本要求”被大家接受,尽管没能形成传统程式那样明确的规矩,但这些约定俗成被大家都来遵守的“基本要求”,本质上已是一种程式。其作品造型总是首先表现已程式化了的“基本要求”以后,才考虑作品自身的创意。从这点看,这类作品在造型程式与作品创意的关系上虽有相互服务的一面,程式也没有像传统程作品那样以固定的格式存在于作品之中,但程式在造型中仍占有相对主导地位。
▲龙川盆景艺苑作品《太白遗风》丨黄杨丨135×85×65cm
三类是以本届展览部分获金奖作品为代表的用现代造型理念所创作的作品。
这类作品在造型时,首先考虑的是创作意图,是根据创作意图来选择程式,并根据创作意图的需要灵活应用程式。程式总是因作品的灵活应用而失去独立生,以变异的形式出现在作品中。这类作品造型中的程式已失去主导地位,变成为作品创意服务的工具。如《太白遗风》,作者为了表现自己心中“太白遗风”的意象,根据树枝“线条”走势的需要,选择并改变了传统的造型程式,用这种变异的程式使整个盆景形象得以飘逸洒脱,活脱脱地展现了李白“狂放不羁啸傲天”的精神面貌。再如《气贯富士》,从题名看气贯乃气脉贯通,富士应是指邻国日本,气贯富士可解读为中日两国气脉贯通,合则双赢之意。
根据这个创作意图,作品树冠选择了典型的日本盆景树冠造型——“大蘑菇型”,但没有照抄照搬,而是将树冠的宽度缩小,密度加大;此作虽为杂树,但树干却借鉴了中国浙江松树的“高干型”造型要领,尽量露出树干并配以浅盆。变异的日本树冠和变异的中国树干,使盆景的整体形象既少了日本盆景的“横实”,多了中国盆景的“伟岸”,又在中国盆景的“伟岸”中包含着日本盆景的庄重。也就是说,作品选择并改变了日本盆景的程式和中国盆景的程式,并把两者以变异的形式组成了能表现作品创作意图——“气贯富士”的新盆景形象。
根据这个创作意图,作品树冠选择了典型的日本盆景树冠造型——“大蘑菇型”,但没有照抄照搬,而是将树冠的宽度缩小,密度加大;此作虽为杂树,但树干却借鉴了中国浙江松树的“高干型”造型要领,尽量露出树干并配以浅盆。变异的日本树冠和变异的中国树干,使盆景的整体形象既少了日本盆景的“横实”,多了中国盆景的“伟岸”,又在中国盆景的“伟岸”中包含着日本盆景的庄重。也就是说,作品选择并改变了日本盆景的程式和中国盆景的程式,并把两者以变异的形式组成了能表现作品创作意图——“气贯富士”的新盆景形象。
▲刘胜才作品《气贯富士》丨三角枫丨78×70×78cm
盆景程式的这种变化,让我感受到中国盆景的巨大发展。从造型上看,它已从封闭走向开放,在继承已有盆景程式的基础上,打破了中国盆景流派之间的门户之见,也打破了中国与外国盆景的国别之说,创造出千姿百态、别具一格的新盆景形象。从创意上说,她已从再现客观,表现自然走向在表现自然的基础上表现自我,表现人的主观意识,创造出含有丰富个人情感的艺术品。由此可见,中国盆景已更加成熟,更加具有艺术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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