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太子李贤墓壁画中描绘的盆景
李贤,字明允,唐高宗李治第六子。生前官爵屡迁,曾授封潞王,沛王兼左武卫大将军,加扬州都督等职。咸亨三年(672),徙封雍王,授凉州大都督,左武卫大将军如故,食封千户。上元二年(675)立为太子,又以留心政务,精于坟典而受崇宠,并受到赏赐。以后曾召集著名学者注《后汉书〉。因注解中出现影射母后临朝、外戚专权的文字而受到猜疑。
调露二年(680),崇俨被杀,武则天又疑李贤所为,遂令法官拘审,并搜得冑甲数百件,以阴谋政变嫌疑将其废为庶人。永淳二年(683),贬黜李贤于巴州(现四川省奉节县之东)。
文明元年(684)武则天临朝,逼贤自杀,终年三十二岁。神龙二年(706),中宗李显(高宗李治第七子)复位,迁其丧柩,陪葬乾陵,谥曰章怀,所以其墓被称为章怀太子墓。
章怀太子墓发掘于1971年,全长71m,由墓道、过洞、天井、甬道和前后墓室组成。墓内共有五十多组壁画,大部分潮解而模糊。内容主要取材于墓主生前的生活图景,如出行图、马球图、客使图、仪仗图和众多的侍男侍女等。画面构图完美,场面宏大,造型生动准确,是近于盛唐时期的佳作。
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画面,给中国古代美术史增添了不朽篇章,它不仅是研究唐代美术、服饰、图案、音乐、舞蹈的珍贵资料,而且还是研究唐代盆景艺术的珍贵资料。这是因为在甬道东壁的壁画中,发现有三幅侍者双手托盆景的形象。
这幅壁画位于该墓前角道之东壁,上下宽约1.5m、南北长2m左右,四周以边栏相隔。位于前角道东壁南段,为六人一组的捧盆景侍者图中的三人。图中侍者分别托方盘、盆景,向墓室方向走去(图3-38)。位于前角道东壁北段,为六人一组的捧盆景侍者图中的另外三人(图3-39)。
图3-39壁画画面上,从北到南,前后共3位侍者,均双手持物。其中后两位侍者双手均端捧一盆盆景。
第一位侍男,圆脸、朱唇,头戴模头,身穿圆领窄袖胡服,腰系革带,袍下穿一小口裤,足着软锦鞋(尖头鞋),身体前倾,作侍奉状。浅圆形盆中栽有两株盛开的花草。花草间衬以玩石,并用土堆积,花草娇小艳丽,显然是一盆树石盆景〔图3-39中间侍者、图3-40)。
第二位侍女,圆脸,朱唇,头梳锥髻,身着窄袖黄儒衫,外罩半袖,胸前结带,下着黄色曳地长裙,足着高履,高履露于裙外,肩披绿长巾。椭圆形盆内植有一株盛开的花木。两位侍者,一前一后,相间约1m。侍女身材匀称,面容丰满圆润,神情自然。人物造型准确,比例适度(图3-38右侧侍女、图3-41)。
除此之外,紧邻上述壁画之北还有一侍女图,图上侍女粉面朱唇,形象温和,梳锥髻,上穿儒衫,肩披长巾,下着储红相间的破间裙,足蹬云头高履。右手托一盆栽,该盆栽花苞满枝、欲放(图3-39中间侍女、图3-42)。
据樊英峰(1995)研究,图3-39右侧侍女所端盆栽花木种类为海棠花,图3-40中间侍女所端盆栽花木种类为杜鹃花。笔者认为树种判定基本正确。此外,笔者经过对图3-39中间侍男所端树石盆景中栽植树木的叶片和果实研究认为,盆中石山上的小树应为石榴。
从这三幅玆景、盆栽的形象图可以看出:(图3-39、图3-41中的黄色浅盆中,玩石堆积,树木娇小艳丽,石面附生青苔,作者欲在盆中表现自然的风光景致。因此,该盆景所表现的内容已经接近当今的盆景,相当于现在的附石式或者水旱式盆景。
②三盆景中的树木材料,都还不是奇姿古雅的老干古树,说明树木盆条尚处于培育的初期阶段。
③从两侍女双手托盆景姿态的谨懊程度可知,益景即便在当时的宫廷中,也不是常见的摆饰品,据估计,它可能为当时的珍稀品。
对于图3-38、图3-40中的黄色浅盆石榴盆景,有资料解释为当时的食物"冰激凌’’酥山,上面摆饰着点缀用的花朵。著者认为该种观点为没有根据的凭空想象而已。这是因为:首先,最初的考古资料已经判定为盆景;其次,唐代时已经完全出现盆景,作为当时的珍稀品,在皇室中摆饰是正常事情。再退一步讲,即是真是"冰激凌”酥山,能够把食物做成小山花树盆景状,也说明当时盆景已达相当水平。
《新唐书?百官志》记载东宫官:家令寺……丞二人,从七品下……,掌……庄宅、田园……。"“典仓署,今一人,从八品下……。凡园圃树艺皆受令焉……。”根据文献记载、参照壁画中侍女所持器物和在该墓中所处位置判断,画面上6位侍者身份应该是属于掌管园圃树艺的七八品官员。
章怀太子李贤基壁画中所描述的盆景形象图,是我国盆景发展早期的重要资料,在我国盆景文化史研究方面具有很高价值。它的发现,已经引起了国际盆景界研究者们的极大兴趣与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