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曲阜有“先师手植桧”,四川成都有孔明手植柏,昆明黑龙潭有宋代郡主所植的“宋柏”等。柏树品种较多,各有特性,树形复杂,形体高大的古柏苍劲挺拔,刚毅不屈,充满着大气、浩气和高古之气,象河南嵩阳画院的将军柏,黄帝陵的轩辕柏,其气魄,其威严,非常具有震撼力。灌木树形的柏树多为清、奇、古、怪,体型扭筋转骨,虬曲多姿。柏树的气质精神不但具有博大雄浑的阳刚之气,也极富有儒家的文雅之风,所以诗词、绘画、园林、盆景以及民俗无不涉及柏树。可以说,柏树与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柏科植物是一个大家族,在世界上它有22个属150多个品种,我国有8属32种和6个变种,引进1属15种,分布遍及全国。柏树有乔木和灌木,为四季常绿树。它叶子短小,分为两形,有刺的为刺形叶,圆叶的称为鳞形叶,都极耐观赏。柏树的木质县有树脂细胞,但无树脂道,有香气。
柏木的心材坚韧耐腐,所以在自然界所见到的千年古柏常有枯死的枝干经久不烂,坚硬如骨,这是因为木质纤维含有油脂,而且极耐风化的结果。这种白骨化的枯干与常绿的枝叶形成鲜明的生死对比,由此这种天然造化的、具有独特形象的古柏景观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民间有人将千年古柏视为神灵而敬仰。用柏树制作盆景自古有之,当今更为广泛,常用树种为柏科植物的圆柏属、侧柏属和刺柏属的一些品种。
圆柏,也叫桧柏。桧柏是我国自古以来的特有叫法。圆柏在我国有18种和12个变种,引入2种。圆柏的叶子有两形,即刺形和鳞形,幼树时可以全部是刺形,大树时可以全部为鳞叶或全部是刺叶,也可两者兼有。圆柏的刺形叶较小,一般在0.6cm~1.2cm。鳞叶因品种不同其粗细、长短差异变化比较明显,我们在制作盆景的实践中发现圆柏的叶子可以因树龄、品种、光照条件,人为对树枝的刺激因素而发生叶形的变化。所以有些地区都将有刺叶的圆柏习惯上称刺柏。盆景界也多数称刺柏,但传统的叫法是桧柏。
目前浙江省还是称桧柏,也有称之为“文武柏”。如果全部是鳞叶的品种称圆柏或桧柏,如有特殊命名的品种就直接称其名称,如龙柏、nensis.var.sargentii.即圆柏的变种。圆柏在日本的不同地区多达数十个品种,其各有名称。而真柏是众多的圆柏品种之中最优秀的品种。如日本新泻县的系鱼川的真柏,它是圆柏的变种,为矮化的灌木,典型的鳞叶细小而致密,非常紧簇,抱团,色泽嫩绿,堪称一流的叶性,非常适合制作盆景。
真柏生长缓慢,木质纤维致密而坚硬,耐风化,天然的舍利干非常迷人。系鱼川真柏是在日本的大正时候开始用于盆景制作的,日本人说它的登场使日本盆栽大出风头,光芒四射,深受盆栽家的青睐。一致共认这才是真正的圆柏,有人说这“真”字就是由此而来的吧。所以至今系鱼川真柏仍然是圆柏家族中的招牌树种,前面我提到的江、浙一带繁殖培育的真柏品种实际上就是日本的系鱼川真柏。
这个品种是我们盆景界认可的正宗真柏品种,在日本除了系鱼川的品种之外,深山圆柏的分布很广,如:纪州、四国、秩父、鱼津、东北、北海道等地产的品种也不逊色,时间长了日本盆栽界将优良的圆柏品种都称为真柏。为了区分产地及品种身价,就以地区名称加真柏二字来命名,如:纪州真柏、四国真柏、东北真柏等。近几年日本的盆栽家川边武夫制作的“雷神”、“风神”等作品就是用的东北真柏。除了曰本的真柏之外,台湾将岛内的优良圆柏品种也加上真柏这个响亮的招牌,身价也高了,叫起来也顺口。美国的加洲西海岸地区、西班牙、朝鲜半岛等地也有优良的圆柏品种分布,并且已用于制作盆景,他们也在产地后边加上“真柏”二字,在杂志、书刊上一看便知。
最后我想谈一点关于日本人的真柏观。日本人自古以来就有崇尚自然的观念,它们把自然界的高山、深山圆柏视为一种敬仰物,并且与大海联系在一起,从而怀念他们的先人。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乘着黑潮漂泊而来的先人们,上岸之后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海岸边的白骨化的真柏古木。他们把海边岩石上的千姿百态的圆柏比喻成沿海老人的风情,从而观景生情,感慨万千,思念先人。
所以圆柏在日本人心目中早已根深蒂固,后来在日本的江户时候由于中国文化的传入,特别是受中国儒家学派的文人影响,将圆柏作为庭院树而广为种植,他们还将圆柏视为儒教的高尚树种。“对江户时代的人而言,圆柏是异国文化的洒脱树种,更是儒教的正道树种,对知识分子而言它是可以嗅到文人气息的高雅树种,因此一般平民百姓都争相种植。”“为了迎接各方来的宾客,在造园中不可缺少的树种是柏桢之龙虎。”
这是日本元禄时代一位著名作家井原西鹤先生的记载。柏桢指的真柏,龙虎指的是真柏的园艺树种吧。看来当时真柏这个树种已广泛被人们所欣赏。从以上所说可以看出,日本人酷爱圆柏,是深受中国文化的影响,日本人的真柏观里面渗着中国的儒家思想。说到这里我联想到山东曲阜孔庙里有一棵孔子亲手种植的桧柏,即“先生手植柏”。所以可以想象,日本人喜爱圆柏种植圆柏,实际上是遵孔、崇儒的表现。
到了日本的明治时代,他们的文人由于受新文化的影响,崇尚自然主义,在盆景的造型上追求自然。以真柏来制作文人树也是这个时候形成的,他们认为真柏是唯一能代表高山、深山的树种,也是唯一渗透着文人气息的树种,所以视真柏为文人树的最好代言树。明治之后乃至近代,日本盆栽虽然在文人树的树种选择应用扩大到五叶松、黑松、赤松等树种,但真柏的地位仍然出类拔萃,名列王者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