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真实的盆景 ──从生命观说起 附续篇 - PenJing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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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真实的盆景 ──从生命观说起 附续篇

日期:2017-09-29 11:56:29     浏览:9    
核心提示:盆景制作单纯靠技艺是无法完成的,只有内心对另一种自然生命怀有深爱,才会有成功,作品就是试金石,是真情还是假意在它面前无法掩饰;所以,生命观才是盆景艺术真的话语,才是真的软实力。这是盆景得天独厚所有,从这里走出去,海阔天高,任跃任飞,怎可不去万分珍惜呢?不应有怀疑,盆景作为艺术,或者说盆景如果坚持自己是艺术
一,盆景是什么?迄今为止,还没有那一本教科书或者那一位盆景艺术大师能给出让人信服的回答;这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复杂、但要明确定义却相当有难度、想让所有人都认同就非常不容易的问题。
 
以笔者个人的理解,盆景本质上是一门生命(植物性)雕塑艺术,其特征表现为:凝而不固,生生不息。
既然艺术是以生命(植物性)作为载体,就意味着作品有寿命限制,在某一天它会死去,这就产生了这样一个问题:当生命(植物性)消失后,盆景将留下什么?
 
盆景艺术走到今天,有一个问题无法再回避;怎样对待生命?以什么方式对待生命?无论喜欢与否,时代已将生命观托高起来──包括作者和受众,无例外都要面对它:
 
寻找真实的盆景 ──从生命观说起 附续篇

 
据说有人问上帝,喜欢与爱有什么区别?上帝指了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站在花前,被花的美丽迷醉,伸出手把花摘下来。上帝说,这就是喜欢。接着,上帝指了指另一个男孩,只见孩子满头大汗的在给花浇水,又担心花被烈日晒着,站在花前挡日。上帝说这就是爱。喜欢是为了得到,而爱却是付出。
显然,盆景的生命观只能也只有爱。
 
其实,盆景人从来都明白,因为用来承载、表达、实现心中的梦是另一种不同形式的自然生命,这就决定了,对生命的敬畏、坚守和爱决定着这门艺术的成败,再高超的技艺也代替不了爱,只有明白这点,为爱做奴,才有可能制作出好作品;换句话说,盆景制作单纯靠技艺是无法完成的,只有内心对另一种自然生命怀有深爱,才会有成功,作品就是试金石,是真情还是假意在它面前无法掩饰;所以,生命观才是盆景艺术真的话语,才是真的软实力。这是盆景得天独厚所有,从这里走出去,海阔天高,任跃任飞,怎可不去万分珍惜呢?不应有怀疑,盆景作为艺术,或者说盆景如果坚持自己是艺术,那么,与时代同步的生命观就是她进入艺术殿堂并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唯一门票。
 
 
在生命观问题上盆景艺术别无选择,必须严肃认真去面对,即便不去往深处走,单凭这两种不同形式的自然生命相遇后产生爱,由于爱做出的选择──将情景融合,让生命(包括人和树)升华,给“诗情画意”带来新的诠释,从而让无数困惑的心灵得到抚慰,重返清明,这又是何等的功德呀!
 
 
正确的生命观会让我们懂得,形式的东西固然重要,但并不是全部,要把精力从形式上分部分出来,让探索的脚步向生命的深处走去。
盆景作者的注意力首先应投放在本(根)上面,强化本(根)的意识。古人有“盆树无根如插木”的观点,但有根并不必然就有本,所以根的讲究才会不断被提起并得到高度重视。邻邦大和族的同好们对这点理解很深,他们往往用数十年时间在盆里培育根系,其中枫树类常有惊人的效果(见图1)。而图2(图像来自网络)这样的根则更强悍,整个给人咬定青“墙”不放松的气势,乍一看还以为摄自乡野,其实它是艺术家别出心裁独创壁式盆再花费以十计数的年份才培育出来的作品,让人过目后想忘也不能。
 
寻找真实的盆景 ──从生命观说起 附续篇
这就是所谓的本(根)(注1)。
本(根)先要及格,否则就丧失往前走的可能性。
中国作为盆景母国对本(根)一直很重视,清人沈复在《浮生六记》中这样说:“至剪裁盆树,先取根露鸡爪者,左右剪成三节,然后起枝。……如根无爪形,便成插树,故不取。”他还说,“……然一树剪成,至少得三四十年。余生平仅见吾乡万翁名彩章者,一生剪成数树”,有这样的见识而且还有足够的时间,制作出好的作品理所当然。只是由于几百年来社会动乱不断,人命尚难保何况盆景!斯人永诀,佳作不存,唯余空谷传响 。
 
 
 
 
 
本立则空间现,有空间主干自然而然就登场。
 
初识树干似乎只需要一个字:势;盆树都被“型”分,曲干型、斜干型、悬崖型……这个型那个型说透了无非就是势的注白。树干是否唯势?其实不尽然。势固然重要,但若无质,不过徒有其相而已,所以势与质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但势容易被认知,质却往往受忽略──特别是新来者,因为势在外,第一眼第一感觉就是它;而质属内,要往里看,静静的品,真正读懂它不但需要悟性还要有阅历。
 
 
当势将高、低,粗、细,疏、密、正、斜、曲、直、跌、跃统合,纵横捭阖的能力不得不服,但真正精彩最有韵味的质藏在岁月深处,包裹在沧桑里头,只有沉下心来才发现:盆景(植物类)素材在生长中,包括风霜雨雪,水旱寒热,鸟蹂虫蛀,兽残人砍……等对它构成种种“侵袭”;而这些“侵袭”发生后,往往更加激发起植物内在生命力的强大,生命在抵抗、包容、化解中不断成长,伤害痊愈后,痕迹则留存在体表上,就是那些皱纹、沟壑、斑瘤、扭曲。经受过苦难洗礼(此亦生命雕塑的过程)的生命,留下的已经不仅仅是苦难;而痴情人的怜爱,岁月的守护,让一种给人温润感觉的东西──即所谓的质便不断积淀起来,时间愈久愈显现,愈吸引人,深入到这里才能发现,生命有如此的奇妙如此的不可思议!这就是所谓的生命雕塑艺术,无法装也无法速成,只能是修出来;也正因为无法速成,所以它才能美得含蓄隽永,清新自然,达到可以自赏而无须避讳孤芳的境界。这也就是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众多的“树奴”,宁愿承受极大艰辛,而且明明是自讨苦吃,却无怨无悔的原由。
 
寻找真实的盆景 ──从生命观说起 附续篇

 
盆景人的生命观已清清楚楚展现。
往下就不能不提到枝叶了,因为如果没有它就成就不了这一切。
谁都明白,在植物中,叶子意味着生命,在盆景艺术制作中叶子又多一层意义,即工具性,没有叶子提供的能量,制作根本无法进行,意图就无从实现。所以,生气勃勃的叶子有多么重要可以想象。将叶子的事做好,需要很技术,但又很基础,是从事盆景制作起码的能力保证。当然,叶子到了某阶段也要参与美的塑造,不可以随心所欲,只是有个前提要得到保证:一定不能影响生命本体的健壮。
 
 
当景与盆终于被情粘合起来,这位生命艺术的女神以前所未有的“诗情画意”出现在人的居所里,不但理所当然的成为家庭一份子,更是这个家的善根所在──无怨无悔的爱(注2)。以小小的身躯开创出一片全新的艺术天地,盆景有资格大声地说:俺让生命活出格局,活出精彩!
 
 
凝而不固,生生不息,就这点而言,没有任何一门艺术可以与盆景相提并论,较一高低;所以,盆景无须依附于别人(注3),她就是她,拥有独一无二的美,温润着一颗颗渴望真、善的心,从而实现文化意义上的担当,也无愧于艺术身份的获得。
 
注1:
这个“本”包括根但又超越根,因为盆树常见非根型的基础,极佳极具创造性,但也让根这个概念不尽准确起来,而本与根通又比根大,这就是本文以本领根的原由。
 
 
注2:
盆景造型需要的选材、雕培,日常管理中浇水、施肥、防病、除虫、换土,包括防止各种意外的损伤,寒热的遮挡,一 一做来并不容易,何况时间跨度动辄以十年为计算单位,所以古时.玩盆树的人自称“树奴”。在外人看来恐怕会产生自讨苦吃的迷惑,但对行内人而言,恰恰就是这些烦杂,构成了这份爱的全部乐趣。能让人付出艰辛,无怨无悔,这份真情,足证所爱之物的意义不一般。
 
 
注3:
现实中盆景一直陶醉在“无声诗、立体画”里,被别人当作微缩园林来“尊重”似乎也很受用,前不久央视记录台来泉州朋友处拍盆景,直接就将盆景当作园林一部分来看待,毫不犹豫。笔者只有苦笑,如果盆景的身份述说依然如旧,那么,一个没有独立身份的所谓艺术,不仅在外人眼里,就连自己人来看也真的够“艺术”!
 
 
续篇:再说盆景生命观
 
文/庄文其
 
曾经有过这样的尴尬.,面对“盆景是什么”的提问无从回答,只好带着歉疚用“有待探讨”的说辞让自己脱身。过后对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不得不承认,“盆景是什么”到今天还没有权威的合乎科学的定义。想想不免诧异,怎么会是这样呢?连定义都没有,对动辄自称有几千年历史的盆景是说不过去的,何况又一直以艺术自居。于是心里就有点急,以为再不说清楚,继续听之由之,不免让人狐疑,好像盆景为什么目的而故布疑阵;但能说清楚吗?——如果很容易说清楚就不会留到今天。
 
多想想,可能问题还出在我们一直都认为盆景已经有了定义,比如“无声诗”、“立体画”、微缩园林……等——但其实不是——就给忽略了,所以尽管历史确实悠久,而且根深土厚,却让必不可少的定义项长久保留空白,浑然不觉;没有定义的东西如同水中的漂木,它意味着身份的缺失——事实上缺失一直存在,我们亦心知肚明,却一点也没有引起应有的警觉。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试着来给盆景艺术做定义?
 
如果没有什么疑虑,那就先从怎样给艺术做定义开始说起吧。
 
真正的艺术定义必须符合“属加种差”的逻辑要求(“属加种差”是古罗马人波爱修提出的公式:“概念等于概念所归的属加种差”,例如给“人”这个概念下定义,先找出“人”的属概念如“动物”,然后确定“人”与属概念“动物”之下的其它并列的种概念所反映的对象的差别,即种差:“能够制造和使用生产工具”,这样,人的定义就可表述为:“人是能够制造和使用生产工具的动物”〈转引自百度百科〉), 根据该公式,种差为该属下面一个种不同于其它种的特征。
 
 
 
显然,给盆景做定义就先要找出它的属性
包括很流行的立体画和微缩园林在内关于盆景的种种表述,都可以将其“属”归入于雕塑造型范畴,换句话说,将盆景归属于雕塑造型艺术,是多数人的观点,能够成立;那差别即种差在那里?与属概念之下的其它并列的种概念所反映的对象的差别:盆景是有生命(植物性)即活体艺术,所以,将它定义为生命(植物性)雕塑造型艺术符合事物的真实,简洁点,可称之为生命雕塑艺术。
 
 
“艺术是为了满足欣赏者需要而发生的一种合目的性人造物或行为(徐子方)”。盆景当然首先是一种审美对象,但如上所说,它的独特之处在于以生命作为艺术表现的载体,将自己与其它艺术区分开来,所以,敬畏生命,热爱生命,用自己的顽强守护着生命的尊严是它的立身之本和前提条件。
 
 
 
美好生命,以及由此带出来的种种精彩,理所当然是盆景艺术关注追求的重点。同时这也是一种时代的要求;今天,人类社会的价值关注明显朝个体生命方位倾斜,怎样对待生命,以什么方式对待生命,这是一把代表现代文明的道德标尺,每一个人也包括艺术都无例外要接受丈量。
 
 
我们的艺术得天独厚,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将自己与生命绑定,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天命”,而这个“天命”与时代是同步的,它昭示:对生命只能去保护、惜爱,甚至敬畏。盆景艺术有近水楼台之便,如果不能与时俱进,并且试图做点引领时代的创设,那么我们所谓的艺术还有什么意义?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如果我们没有忌讳,并且还有足够的勇气解剖自己,认识自己,就不得不承认,尽管这些年盆景艺术在雕造创意上风生水起,成绩斐然,好作品比比皆是,让人目不暇接,但理论方面的动静却不是很大,没有出现与雕创实践齐头并进的局面,难得见到有突破性的思想观点,放眼望去,围绕着盆景,里里外外各色人种依然用无数年前的人们的见解做文章,“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所以虽然热闹的大场面多多,却掩盖不了理论研究滞后带来的认识偏差,从而造成身份依附的尴尬;在外人眼里,盆景有点不好理解,一方面自我定义可以长期缺失,无动于衷,另一方面让自己依附于“无声诗”、“立体画”和微缩园林,心甘情愿跟从;既然对依附身份欣然接受,却又敢于以艺术自居,如此行为是无知抑或狂妄?未免莫名其妙。
 
 
 
外人莫名其妙,盆景人也有苦说不出:盆景明明可以名正言顺,大大方方在艺术殿堂占有一席之地,却被“无声诗”、“立体画”绑定,从而引发依附的质疑,是不是很滑稽?无视根本问题的解决,连定义都做不好的所谓艺术,被人怀疑并不冤枉。所以我们需要反思,问问自己,导致身份错乱的原因是出那里?在能力上还是心态上?或者二者都有?
 
 
无须忌讳,在我们心中,存在认知方面的禁锢,思想里有围墙,
盆景艺术由于定义原因,一直以来总让人有种缺失的茫然,但它的体内其实隐伏着勃然生机,因为它的生命来自大自然,根扎在土壤中,与大地连结在一起,不可遏抑,无论我们谁想让它不沾人间烟火都只能白费心机,它无法没有土壤,一离开就会死亡,土壤的属性决定了它对根的重视,也决定了它的美与生命紧密相连,不可片刻分离,在这里对生命的关注必须也必然是具体、活生生、独立的个体,对每一个生命的尊重,惜爱甚至敬畏,是发自内心、理所当然的;
 
 
基于对艺术的内含准确的把握,我们发现:盆景里面最值得追求也最具人文价值的东西,就是生命意识,即生命观。
 
 
所以,笔者在《找回真实的盆景——从生命观说起》一文中强调:
 
“……生命观才是盆景艺术真的话语,才是真的软实力。这是盆景得天独厚所有,从这里走出去,海阔天高,任跃任飞,怎可不去万分珍惜呢?不应有怀疑,盆景作为艺术,或者说盆景如果坚持自己是艺术,那么,与时代同步的生命观就是她进入艺术殿堂并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唯一门票。
 
 
在生命观问题上盆景艺术别无选择,必须严肃认真去面对,即便不去往深处走,单凭这两种不同形式的自然生命相遇后产生爱,由于爱做出的选择——将情景融合,让生命(包括人和树)升华,给“诗情画意”带来新的诠释,从而让无数困惑的心灵得到抚慰,重返清明,这又是何等的功德!”
 
(图文源自网络,版权属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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