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桩盆景造型是园艺、美术、文学三者的有机结合,是天人共创的无定式的艺术创造,法一型万。由于每个人的文化素养和审美观念的差异,造型意识与创意思维的不同,致使截桩位置的高低、枝干的取舍、栽植的角度各不相同,最终导致同一桩材的造型形式千变万化,风格迥异。现就笔者手中一多干桩的造型过程作以论述,与同好共讨。
此桩为山榆树,于2002年在一采石场发现,当时桩体被乱石掩埋至腰部,上露部分杂乱无序,加之山民在此处放炮采石,皮层被飞石击伤,体无完肤,导致水线转移形成众多老态疤痕。主体部分虽被乱石堆拥,岁月久远,但根部保湿好,排水通透,所以生长旺盛。下半部分毛细根丛生,许多石块被树皮包容,嵌入桩体,敲掉后现出众多坑埝、疤瘤。外界的非正常刺激使其多干丛生,次级分枝增多,加之初期被山民采伐,无意中形成部分蓄枝截干效果。
此桩高75.5cm,最大干径达29.5cm,A、C、D三干最大干径均在1 1.5 cm左右,A、D两干收尖直径3.5cm,C干4,5cm。B干干径稍小在8,8cm,收尖7,5cm,除B干外,其余三干均有托伴嫁,干型、干势变化怪异,A、D两干均有优美的立体游移弯曲,宛如潜海蛟龙,虬曲流畅,极富动感。B千斜生A、C两干中间,呈450角,干体基本通直,稍有收尖渐变和微曲上扬之势,虽干相普通,但却有丰富的坑埝和旋转水线。C干左起右立,曲变劲挺,腐埝遍体,变态皮层丰富。纵观桩相美中不足是A、D两干为对称状,左右对开,桩相相似,从最好观赏面看A、B、C三干时,D干却呈前冲状迎面游移而来,本身固有的优美曲线因视觉原因而淡化消失,如图1。
若桩体向左转移400左右,优美的A干又成了D干的翻板,且B、C二干曲线消失,变成了基本平行的冲天基干,丰富的E处也被遮挡,如图2。
若A、D两干左右对称时,按多干式造型,桩相别扭,很难让人接受,且不易上盆。 由于D干的先天位置给整体造型带来了困难,笔者暂且把树桩用稻草与河沙保湿放置。次日早晨,突发奇想,能否试着把D干从根部截掉,借势向左下转移300角,成一独立的悬崖桩体(此干毛细根发达,成活几率很高)。
几经推敲,答案是肯定的,截后效果非常理想,主体桩后右下移300即是一“三干飘枝半悬崖式”精品桩,截后效果如图3、图4。
D干干身立体空间弯曲游移上扬,翻滚灵动,造型基本按常规取势,造型重点放在顶托二小枝与尾梢收尖处,顶托造型让其横走蛰伏追随主干,与尾梢顾盼相应。险中求其稳,总体走势以左下展为主,充分发挥D干所固有的先天优势,显现其飘逸劲美的探海之势。此桩已地植三年,经放养蓄枝截干,干体己增粗至12.7cm,五年后可望成为悬崖式精品,成型效果如图5。
截后的三干式桩体,主题形象明晰突出,审美方法一目了然,完美协调,仍为一三干式精品桩,此桩A干弯曲右探,曲度好,收尖细。原计划从a处截取定托,但因其曲度已足够,若再从此处另培芽点上扬右飘,整体S弯曲增多,显得柔媚俗气有余,飘探劲挺欠缺,所以后改从a’处定托,此距虽僵硬通直,但却可起急转直下、刚柔互补的作用。从后来二年新培枝效果看,此方案是正确的。C干曲立右绕干身,上部伴嫁托C需重点培育新芽点左向飘展,补左部之空缺,与左展根起到拉力作用以平衡树势,是此干的培育重点与精华,其它芽点随嫁托生发,借机取势。
右向培一副飘枝,形成树冠,树冠做到整处不臃,空处疏朗不乱,舒展有度,层次分明,错落有致。中间B干因截口较大,且无副嫁托,更需重点培植芽点理顺关系,呼从主干、呼应A干,相携相依,承上启下。造型手法以剪为主,扎为辅,关键部位用铁丝拉拿。A、B、C兰干最大截口处均二年取~节,使其收缩渐变自然,消除人工截口痕迹,根据造型需要抑强扶弱,定向诱导,二年后均一年取一节,多向发展次脉枝与横角枝。
由于已有成型图在手,各芽点的定位与取势已成竹在胸,去除多余萌芽,通风采光,使其疯长健旺,五年后可基本成型。成型后上观赏盆时用高培土法,形成悬根露爪、盘根错节状。盆土整理成高低起伏、富有变化的自然界坡脚状,然后铺以青苔,使丰富的盆面内容最大限度地表现和烘托主题的自然之韵与写意效果。
成型图给人潇洒飘逸之感,临水干曲卧抚水飘探,动感劲足。曲卧上扬的统帅干和右飘枝似诗仙李白醉起拂袖之态,灵动舒展,三干协同,收放有序,树木线韵突出,诗情画意盎然。不等边三角型构图,自然大气,配以方形盆钵,曲为主,直为辅,刚柔相济,衬出曲干之美,三干飘枝半悬崖式之神髓尽显。
E处可能是原始桩的主干被砍去所留下的残存截面,后因乱石掩埋,虫蚁蛀烂导致中空,但其皮层之水线鲜活,生机依然,现出漂亮的蔸穴,视觉上虽明显碍眼,但却起到了丰富主题、增加内容和稳定重心的作用。D干截掉后留下的截口可用圆凿挖掘成不规则孔洞,地养时培土逐步使其限蚀,视觉效果更佳,成型效果如图(6)。
此桩在截法上较为由新、灵活,也可说是借机取势,因材施艺,因D干太过优秀,留可为桩体丰富内容,截则反之。这就需要我们思路开阔,创意灵活多变,扬长避短,因材立意,巧妙做到物为我用,天人共创,把桩体固有的先天优势发挥到极致。那种墨守成规、因循守旧的保守意识,只能使艺术产物误入死角。
中国画中的大写意在用笔用墨方面讲究“随机应变”和“借势生发”,同时更讲究画中的“韵味”二字,其韵味二字是足可以让很多人品学多年方解其中奥秘的,这些画理值得我们去体会、借鉴和灵活运用,艺术的共通性与可融性给我们的制作拓展了无穷的立体空间。“学习是为了更好的创新”,“创新是艺术美的生命”,要想做随心所欲玩味自如的艺者,就必须是“胸有丘壑,心满林泉”的智者,只有多向交流,博采众长,不断提高自身综合素质,才能制作出独具特色的盆景艺术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