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周密著有《武林旧事》一书,对当时杭州及其附近棕丝蟠扎的规则式盆景有较多的披露。该书卷五介绍“湖山胜概?云洞园”条写道:“杨和王府,花木皆蟠结香片,极其华洁。盛时凡用园丁四余人,监园使臣二名”。云洞园规模之大、园丁之多,专进监园使臣,并不逊色于今天的一些公园或盆景园。这是有关键扎树桩盆景的最早记载。 规则式树桩盆景,在宋人典籍中还有寓居钱塘的歙县人吴自牧的《梦梁录》一书。该书卷九“园囿”条载:“钱塘门外溜水桥东西马膛诸园,皆植怪松异桧,四时奇花,精巧窠儿、多为龙蟠凤舞、飞禽走兽之状,每日市于都城,好事者多买之,以备观赏。”此条恰与《武林旧事》中的记载相互印证,这说明在南宋时候已有蟠结成奇形异状的游龙飞凤“盆窠”,也就是说,当时已有造型弯曲之松、柏、梅之树桩盆景。
规则式桩景出现后,在古代文人中褒贬有别。明人文震亨在《长物志》一书中率先提出非议,认为:“花木若如时作沉香片者,甚无谓。盖木片生花有何趣味?真所谓‘耳食’者矣”。明确指出:过度弯曲和扎片,有违植物的自然本性,实无可取之处。当然,最著名的还是清朝思想家、文学家龚自珍对“病梅”的责难,他在《病梅馆记》一文中,以梅喻人,借梅议政,对“斫直、删密、锄正,以歼梅、病梅为业以求钱”的作法,进行了抨击。发誓:“疗之、纵之、顺之。毁其盆,翻埋于地,解其棕缚。
……甘受话厉,辟病梅馆以贮之”。激愤之情,溢于言表, 龚老的“疗梅”高论,除去其政治意义外,对盆景制作虽有过激之嫌,但也不乏可取之处。笔者认为:棕丝播扎造型是历史的产物,它不仅对中国盆景的发展和流派的形成,而且对日本盆栽的发生、发展都有着十分深刻的影响。扬、苏、浙、徽、川、岭南各流派盆景的早中期阶段均有明显的棕丝蟠扎的时代烙印,直到今天它仍然是扬、川、徽等流派的重要造型手段。 棕丝蟠扎规则式盆景,作为个类别是不失其美学和实际价值的。它是盆景艺术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阶段和里程碑,对自然式盆景的制作也有其可贵的借鉴作用。姑且存此一枝奇葩,用以共同装点这美好的盆景艺术春天,当是比较公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