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园是岭南私家园林的代表作,为清代广东四大名园之一,位于广东省东莞市博望村西部,占地面积2200m2,始建于1850年,被前人赞为‘,可羡人间福地,园夸天上仙宫”。
园主张敬修虽是一名武将,但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归乡之后,张敬修悉心造园,正如其在门旁写的对联“十万买邻多占水,一分起屋半栽花”。他原想起名“满意”之“意园”,但嫌其直白,偶从客人随口应偌“可以”得名“可园”,内含可以、可人和无可无不可之意。
可园分为两个区,一是庭院区,二是可湖区。前者三个建筑群用曲廊穿插成一个不规则的庭院,这种用楼房群体围合庭院的方式称为连房博厦。三角形基地内的三个建筑群各有一轴,但建筑皆面南北向,建筑群体组合铺张而不显繁冗。漫步园中,亭台楼阁,堂馆轩榭,桥廊堤栏,无处不令人惊叹。
庭院区入口前有一处植莲方塘,原为风水塘,现为内池,塘前有座依墙珊瑚石山,山上有半亭和石洞。步入园中,首先展现在眼前的是环碧廊。环碧廊的开端设在“擎红小榭”之中,“擎红”是剥荔枝的意思,璧红小榭是主人邀请好友品尝荔枝的地方。据记载,当年榭旁植有荔枝树,每当荔枝成熟季节,伸手便可摘下新鲜荔枝品尝。如今坐于榭中,遥想一百多年前,自然体会到园主邀友赏景的情景,还有“日吱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的诗情画意。这里的“草草草堂”,是为主人怀念十年戎马时的草草衣食住行而建,但建筑却非草率为之,故有联“草草原非草草,堂堂敢谓堂堂”。
穿过环碧廊,便是双清室。双清室的结构十分奇妙,建筑中的地面、天花、窗扇皆以‘’亚”字为图案。亚字是吉祥之字,繁体左弓右斤,迎合园主人尚武之意。双清室也是主人用来吟风弄月的地方,根据堂前湛明桥翠,曲池映月之景,而命名“双清”。双清室前的曲池源于唐卢照邻的诗《曲池荷》“浮香绕曲岸,圆影复华池。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在这里可见池中卵石铺底,红鱼畅游,湖石亭亭玉立,拱桥横跨东西。与桥相通的花之径东北接问花小院。问花小院出自“云解有情花解语”之句,内种月牙花。院前有临水船厅,名雏月池馆,为夜赏初升雏月之处,内有海底藤木雕,名百鸟归巢,有园主题联“大可浮家泛宅,岂肯随波逐流”。
可堂是可园的主题建筑,也是最庄严的建筑,楼高15m,底层大厅称可轩。可轩的地面砖铺呈桂花状,又名桂花厅。桂花厅的地板中间有一个小孔,现代人多认为是用来排水的,其实是过去主人为客人送风送香的。当年在隔壁小房里放一个鼓风机,仆人转动风机的时候加些桂花的香料,风就由地下的铜管慢1R冒出,凉风阵阵,以消解暑气。旁边有石梯级,上面连接着绿绮楼,又与可楼的第二、三层相通。第四层邀山阁,是全园的最高点,在此可远观山川之态,近听市井之声,故联云“大江前横,明月直入”。
可堂虽是木石、青砖结构,但建筑十分讲究,窗雕、栏杆、美人靠,各具风格。绿绮楼是可园最富传奇的地方,可以想象古代的一位娴静才女,缓缓掀开门帘,莲步轻移,在古琴前坐下,纤纤十指,奏响华美乐章的情景。如今的绿绮楼,没有女子抚琴,却有一些老年人在此弹奏乐器,吟唱粤剧,颇有几番乐趣。
可堂前有一曲尺型水池,四条红石柱并列堂前,显得气派不凡。堂外左右两廊的长花基,秀丽中蕴藏着庄严。右前方设有一台名‘’滋树台”,意取自屈原诗“余既滋兰之九碗兮,又树蕙之百亩”,为专门摆设盆景之用。这里一年四季,盆景变换,平添闲情雅致。堂外正中的大石山,状似狮子,威武雄壮,其间有一楼台,人称狮子上楼台。山中小径为上亭顶之用。沿环碧廊步出问花小院,来到一处广阔空间,园中花丛果坛,满目青翠,被称为“壶中天”。壶中天中没有任何建筑,它是倚着四面的楼房而形成的一方独立空间。这里是园主人与好友下棋喝茶的小天地。从这里出后庭,水面宽阔的可湖便呈现在眼前。
可湖区又名花隐园,湖中有钓鱼台、可亭、拱桥、可舟、水榭等。可亭平面六角,清秀挺拨,亭中凉风习习,环顾四周杨柳依依,是读书做诗的好地方,可园第二代主人张桂生最喜欢在此吟诗。可亭与雏月池馆曲桥相接,桥栏饰以’‘寿”字。可舟又名伏波楼船,仿张敬修心仪汉代伏波将军的水陆两栖作战船而作。可湖被长堤分为三个区,堤上有红砖拱桥,堤边有竹制水榭,为主人好友居廉、居巢写生之处。在湖畔可以垂钓,于杨柳枝下、独坐水边,悠然自得,大有诗情画意。
沿湖水廊名“博溪渔隐”,参与园林设计的大画家居巢有诗赞道“红窗均车晌,直似钓人居”。廊西的’‘息案”,屋小只设一床,上刻四大美人图,此室故云美人图室。与息案相邻的“诗窝”,内置夏天专用的黄蜡石床,为园主吟咏之所,上题“池塘四五尺深水,篱落两三般样花”。诗窝东边的小棚名’‘观鱼蓉”,亦为避暑之处。
细心观察不难看出,可园以其有限的空间融入了多种造园手法,精巧别致,呈现出岭南地区独具魅力的园林艺术。这里的亭台楼阁,堂馆轩榭,整体布局看似错综复杂,不成章法。其实不然,由于造园师的匠心独运,桥廊堤栏不仅设计精巧,作为景观小品点缀全园,更是如同纽带般将亭合楼阁轩榭堂馆连成一体,游人沿着桥廊堤栏便可游遍全园。
可园在植物上选择了在当地生长良好,并有一定观赏价值的花木。园中的灌木类植物有金叶假连翘、紫薇、勒杜鹃、苏铁、四季桂、福建茶等。乔木类有罗汉松、小叶榕、垂柳、南洋杉、散尾葵、白兰、大叶紫薇、竹子、假槟榔、三药槟榔等。草本类有海芋、肾旅、白蝴蝶、朱顶红、花叶艳山姜、棕竹等。藤本类有异叶爬山虎等。水生类有荷花、睡莲、水葫芦、梭鱼草、葛蒲等。在植物配置中,可园还采用了一些当地民间的传统做法,引入风水树、风景树、吉祥树等。同时注重层次配置、色彩搭配。上有高大乔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下植有中等乔木,姿态优雅,时值盛花期,色彩艳丽,让人陶醉。
可园利用多种园林植物与不同的建筑相映衬,在突出主体建筑的同时又构出了许多和谐景观。如院内石舫、水榭、拱桥、假山旁选用垂柳、花叶艳山姜、蜘蛛兰、棕竹、散尾葵等外形柔和、姿态优美的植物相衬托,避免单调突兀,并柔化建筑物僵硬的线条,构成了丰富的景观画面。
同时,可园中的建筑造型洗练简洁,色泽明朗,装修注重本土特色,朴实素秀,构成一种不似方园林之壮丽,江南园林之纤秀,而具有轻盈、自在与开敞的岭南特色。园中的原有建筑,几乎是清一色的水磨青砖,高底错落,廊庞萦回,充满了清静、典雅的美感。另外,可园中的建筑体型轻盈、通透、朴实,体量较小。花园、台、池、馆与游廊、拱桥、假山、花径交相穿插,构成曲折幽深、小中见大的庭苑空间,突现出“小巧玲珑、布局巧妙”的构思与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