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堆”原是玉垒山伸向岷江的余脉,李冰父子修都江堰时,对地形和水情做了实地勘察,决定凿穿玉垒山引水,不仅可以减少外江的流量,使江水不再泛滥,同时引水入旱区灌溉农田,开凿渠因形似瓶口且功能独特,取名宝瓶口,是控制内江进水的“咽喉”。都江堰渠首工程主要由鱼嘴、飞沙堰、宝瓶口构成。宝瓶口起“节制闸”作用,能自动控制内江进水量。位于宝瓶口右侧的小山丘,因与玉垒山山体相离,故名“离堆”。
从“离堆”仰望玉垒山,斗犀亭矗立其上;经玉垒关到二王庙,临岷江依山就势,叠落而筑,远近风光十分绮丽。二王庙入口刻有“深掏滩,低作堰”“具湾截角,逢正抽心”的治水要诀;庙门照壁上绘有“膏流千古”都江堰水利灌溉区域图,描绘了都江堰灌区从 2 000 多年前的渠首工程到八大灌区形成的纵横交错的扇形灌溉网,展现了凿山引水、顺应自然的理水智慧和巧夺天工、名景胜迹的宏大气势。
都江堰工程化自然灾害为生态福祉,塑造了成都平原沃野千里、田连仟佰的国土风貌,生动诠释了“乘势利导、因时制宜”的传统智慧,成为借助适度持久的人工干预塑造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典范。凿山而成的“离堆”也体现出“人工之美入天然,故能奇”的营造策略,成为灌阳十景之“离堆锁峡”。国土空间生态修复,修复到什么程度?
破损的生态系统如何通过修复来重塑其利于可持续人居、维系韧性安全的功能?生态系统总是在应对不断变化的环境,处于动态稳定状态,例如,火灾是生态系统周期性调节的一部分,全球气候变化也正在使生物群落发生变化等。
我们需要秉持一种开放的态度,以动态的思维方式理解生态修复,任何修复项目都应尽可能适应当前不断变化的环境条件,而并非一定要修复到其“最初”的状态,即便如约翰·缪尔(John Muir)抵达优胜美地山谷(Yosemite Valley)时眼中的“荒野”,实际上已经由该地区的土著人管理了多个世纪,他们在这里摄取食物、举行仪式,并通过本土方式应对火灾等自然灾害以保障 安全。
风景园林师具有协调人工与自然关系的知识体系与专业能力,能够更加综合地结合自然与人文进行生态修复,研究领域涵盖了从具有历史和生态原真性的近自然景观,到需要广泛管理及维持的人工干预景观,这为建立可持续的、多产的、造福人类的生态环境提供了更全面的视野,能够在多尺度、多学科生态修复项目中扮演“协调人”的角色。风景园林师的首要任务是“阅读、翻译”,既要持续加深对当地知识和传统生态智慧的了解,同时将国土空间呈现的景观以及生态系统进行解译。
面对自然生态系统退化、生物多样性丧失、土地荒漠化等全球生态问题,国土空间生态修复需要站在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高度,思考、设计和实践未来生态保护修复的路径,并结合当代的科学技术和社会文化需求进行合理的人工干预,利用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精妙地介入乡村、郊野和更大范围的国土空间生态修复行动,重新构建人与自然相互适应、和谐共生的平衡关系,以达到“自成天然之趣,不烦人事之工”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