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批判性景观规划教学实验—以大湄公河流域景观规划为例
摘要:以围绕大湄公河流域所开展的香港大学风景园林本科教学实践为基础,概述了一种风景园林的批判性研究和实践形式。通过3个主要的挑战来定义批判性景观规划:
1)保持文化-技术立场;
2)采用跨学科方法;
3)透过过程导向视角理解发展。将批判性景观规划定义为一种应用型的批判性研究实践,并从风景园林学科的特点出发提出开展批判性景观规划的方法。提出了一系列相关建议,包括用围绕特定地点展开的社会及自然过程的建构代替传统的场地分析,以及用文化-技术立场的建构代替传统的设计和规划概念的生成。这些建议适用于景观教学,亦可被设计研究及景观实践所采用。
包括风景园林师在内的规划和设计从业者,鲜少与主流的自然科学或推进发展领域话语构建的批判性社会科学展开对话。与规划和建筑学一样,风景园林学与发展项目紧密相连。风景园林师和规划师为拆迁安置区、发展飞地和经济特区等项目制定总体规划,贩售其专业知识并推行其专业权威。
景观在规划和设计学科中所能扮演的最佳及最具批判性的角色,可能就是通过推广以人为本的生态观来支持可持续发展。即便是这种对生态观的推广,在以客户-顾问关系为主导的风景园林学界和实践中也很少见。这一现象要归结于伴随客户-顾问关系而生的妥协性、风景园林业界对生态学中传统科学知识的生疏,以及对当代批判性环境文献的鲜少了解。在这种情况下,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景观无法有效抵抗新自由主义对环境科学及其实践的裹挟。
批判性地理学家雷贝嘉·拉夫(RebeccaLave)提出了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环境管理科学在政策、实践和学术方面新自由主义化的3个特征,即私有化的知识主张、针对市场或机构需求的应用研究,以及支持基于市场的环境管理开展的新指标[1]。这些特征都不同程度地出现在风景园林学科的学术科学和专业实践中。
本研究主要借用批判地理学和人类学的见解,介绍了在香港大学建筑学院园境建筑学部开展的批判性景观规划教学法。在东南亚大陆生物多样性前沿景观经历快速转型的背景下,该教学法意在培养能够将全球发展和可持续话语融入景观分析及决策中的风景园林师。
在设计教育中,设计课通常被视作学习如何设计和规划的最佳方法。设计课通常以决策为导向,其干预范畴由特定的功能分区—即建筑物、景观、城市设计或城市规划项目所需的各个组成部分—予以界定。在以大湄公河流域为主要研究对象的策略性景观规划设计课中,我们挑战了上述以解决功能分区为核心的设计课架构。该景观规划设计课为学生提供的资源主要包括非设计学科的案例文献(主要来自地理学及人类学)以及该地区正在推进的多样发展项目的实地及文本信息。
在过去的8年间,该设计课已拓展成一个开展知识交流、规划咨询和环境倡议的平台。其中,在2018—2022年间,我们将目光聚焦在老挝北部。全长414km的中老铁路是在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下实施的首批基础设施项目之一,于2021年底完工。加上铁路沿线的水电大坝、工业化新矿带和高速公路,这条“一带一路”发展走廊沿线的景观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快速转变。
该设计课的出发点是将风景园林学与世界发展研究学科(developmentstudies)的批判意识结合起来。该设计课策略性地将批判意识与景观设计的空间和生态敏锐度相结合,以探索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中那些不透明的规划、设计和实施过程,并挑战被过分简单化的、用以描述中老边境地区的“发展”及“城市化”等概念。
在本文中,我们首先简要介绍了该景观规划设计课程的组织架构,然后再阐述用以定义并维系批判性景观规划的教学和实践的3个挑战。其一,我们探讨了在保持文化-技术立场时,风景园林学与地理学和其他社会科学所采用的用以理解环境的各种批判性方法的相似和不同之处。
其二,我们从上述学科中汲取灵感,提出了一种跨学科互通交流的方法;这种方法使得风景园林师在构建一个相关场所话语的同时,能够增强其对各种发展参与者的能力和立场的认识。
其三,我们指出策略性立场的形成需要透过过程导向视角理解“发展”并将“发展项目”视作过程导向的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