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绍兴祁承密园研究
摘要：山阴祁承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藏书家和藏书理论家，其藏书楼澹生堂在中华藏书史上极负盛名，受到周恩来总理的重视。密园是祁氏营建的越中名园，澹生堂等藏书建筑便位于其中。在对文献材料研究和分析的基础上总结了密园的营造过程，基于对《密园前后记》内容的梳理，得到具有空间关系和景点类型的示意平面，结合地方研究与文献材料，对密园的位置和范围进行了初步推测，形成相对完善的密园复原平面图，并在此基础上对祁承?造园思想、密园造园意匠与特点进行简析。密园是晚明越中园林的营造范本，其营建见证了越中园亭由少转多、由朴转奢、由简转繁的过程，在晚明江南尤其是越中造园风格转变上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祁承?(1563—1628)，字尔光，号夷度，又称旷翁、密士老人，山阴(今绍兴)人。万历甲辰(1604年)进士，官至江西布政使司右参政，著有《澹生堂集》《淡生堂藏书目》等。有明一代，本身既是藏书家、又对藏书建设经验加以总结、提高到理论高度阐述的应首推祁承?[1]。祁氏认为藏书“若以两浙论，恐定无逾于我者。以此称文献世家，似为不愧”[2]。祁氏自谓有藏书与构园两癖，藏书之癖已为学界共知，构园之癖则有待挖掘，祁氏在绍兴梅墅营建有密园，中华藏书史上极负盛名的澹生堂等藏书建筑便位于其中。祁承?对密园有较为完整的文字记述，但其著作在清遭受禁毁，因而密园未能得到更为深入的探讨。沈超然、周向频等围绕《绍兴名园记》对密园进行过简要分析，但尚未有针对密园的研究出现[3-4]。
晚明又是造园风格转变的重要时期，对于图文翔实、完善的个案研究往往成为重要和重点、热点内容，如弇山园、豫园、愚公谷、寓园等，尤其是祁彪佳寓园，因留下丰富的文字记述并编有《寓山志》，而成为名园研究的热点。与寓园相比，密园缺少如《寓山志》中的少量图像资料，然而《密园前后记》12000余字，为祁氏精心撰构的园记，《澹生堂集》中留存了相当数量与密园相关的诗文、书信与尺牍，祁彪佳也有若干关于密园营建的记录。无论从文字材料的丰富和完整性、从造园时期与地域的代表性，还是从藏书园林的典型性上看，密园都理应得到相应的重视。
本文在对上述文献材料研究和分析的基础上，拟就密园的营造过程、布局、位置等进行探究，得到密园平面复原示意，并对祁承?造园思想、密园造园意匠与特点进行简析，以期对密园这座历史名园进行较为完整的呈现。
1密园营建过程
祁彪佳对其父营建密园过程做过整体性的概括。“先子生平有园林之好，上公车时，即废箸构此，然亦止密阁、夷轩、澹生堂数处耳。嗣后俸余所入，尽用置园。旷亭一带以石胜，紫芝轩一带以水胜，快读斋一带以幽邃胜，蔗境一带以轩敞胜。先子于此具有匠心焉。详载《密园前后记》及《行园略》中”[5]。密园的营建以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祁承?中进士为界，可分为两大阶段。
1.1万历二十九年至三十二年(1601—1604年)
此阶段为密园的草创阶段。万历二十九年祁氏春闱失意后于家东侧选址修建密园，两月而成[6]223[7]14。此时密园面积较小，主要营造有澹生堂、壑舟、密阁、玉醉居、梅楼、栎荫、夷轩、桧巢、卧读书庋、竹径等。园内三面环水，一面有池，水面占约一半，古桧占约1/3，建筑密度较高，澹生堂、壑舟、密阁等建筑用于藏书，夷轩为读书处，玉醉居临水以观梅，梅楼高耸以极目。壑舟、夷轩、密阁一带有地形变化，尤其夷轩处有叠山、置石。祁氏通过借景手段将鉴湖周围优美的山水纳入园中，形成了“安然有之而不为劳”[7]15的事半功倍的成效。
1.2万历三十八年至崇祯元年(1610—1628年)
该阶段约分为3个时期。第一个时期从万历三十八年至四十一年(1613年)，为密园的扩建时期。万历三十八年秋祁氏归家，以旷亭修筑为标志开始了新的建设。祁氏于次年赴南京任，遂嘱咐其弟承勋，及麟、凤、骏诸子督工营造。
万历四十年(1612年)十二月至四十一年七月，祁氏以巡视马政期间返家，密园西南、东南、东北方向都得到了较大范围的扩建，奠定了密园的基本格局。祁氏撰写有《行园略》一卷、《行园注》两卷，并在《数马岁记》记录了若干密园扩建的情况，如醉筠廊一带、快读斋、舞鹤桥等景点都于此时期完成。第二个时期约从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至天启四年(1624年)，为密园的完善时期。万历四十五年祁氏罢官返乡后对密园进行了完善。
如将密园西北进行了改建，增加了蔗境，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在园中构有水阁、小楼，天启四年建成了紫芝轩；第三个时期从至天启五年(1625年)至崇祯元年(1628年)。从文献可以看到一些零星的对密园的营造、管理与管护内容。如在天启五年的书信中，把房屋营建、密园交由自己的3个儿子麟佳、凤佳、骏佳管理，其中麟佳负责监督浇溉书房、花木，凤佳、骏佳负责在密园选址书楼和相关建设事宜。
祁氏于崇祯元年去世，密园的建设也随之停顿。其后祁彪佳对密园进行了增建和删减，祁理孙、班孙兄弟因国变家变勉力维持，至乾隆时，密园彻底衰败，如旷亭匾额为与祁家颇有渊源的赵昱所购[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