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长城堡寨聚落选址与城水关系的3个类型

摘要：【目的】北京长城沿线区域水环境复杂，在旱涝灾害威胁下长城堡寨聚落形成了类型多样、内涵丰富、价值突出的水适应性景观。对长城堡寨聚落的水适应性景观特征和模式进行总结提炼，以期为山地村镇聚落规划和保护提供参考和启示。

 

【方法】根据降水量、城水距离对堡寨聚落选址进行分析，提出水穿城、近水建城、旱地堡寨3种城水关系类型。

 

【结果】归纳得出聚落为应对旱涝双重威胁、季节性干旱、季节性洪涝3种灾害条件，其水适应性景观相应形成台田模式、坑塘模式、沟渠模式3种景观模式，并总结不同景观模式下的空间模式、调蓄模式、作物类型和礼俗信仰。

 

【结论】北京长城堡寨聚落在复杂的水环境与军事防御等因素的影响下，形成了多样化的水适应景观模式。在传统水适应性智慧的指引下，形成了别具特色的聚落选址布局、旱涝调蓄方式和礼俗信仰。在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建设背景下，研究结果对于长城文化带的保护与发展、中国传统水适应智慧的传承与延续具有重要参考意义。

 

水适应性景观是人们在变化的自然环境中为更好地进行水资源管理和水旱灾害防治而生成的景观形式[1]。总结古人在聚落空间改造过程中凝结而成的与水环境共处的智慧，对传统聚落的水适应性景观进行研究，可为现代聚落的水资源利用和保护提供新思路。

 

俞孔坚等通过对古城洪涝策略的研究提出了洪涝适应性景观的概念[2]，并在此基础上形成水适应性景观（wateradaptivelandscape）的理念；张雪葳等、任维等从农业景观和水利设施的角度研究了水适应策略对城市景观格局的影响[3-4]；在旱涝灾害的水适应景观方面，吴庆洲研究了中国不同朝代城镇聚落的防洪策略和技术，并总结了古城应对洪涝灾害的经验和借鉴价值[5]；Muller和Echols分别从水资源管理和城市规划的角度提出了应对旱涝灾害的适应性景观设计[6-7]。

 

里昂等研究了晋中地区旱涝双重威胁下的水适应景观特征和影响因素[8]；周政旭等研究了黔中地区屯堡聚落的水环境利用和景观营造方法[9]。现阶段国内外传统聚落水适应性景观的研究多集中于传统农业水适应性景观[10]和古代城镇水适应性景观[11]等方向，对于山地堡寨聚落水适应性景观少有关注。

 

北京段长城历经几百年的军事防御与修筑，沿长城一带形成了大量具有军事防御功能的堡寨聚落，大多数作为自然村落延续至今。自明代起建立的140余个长城堡寨多修筑于山地环境中，受季节性降雨、山体汇流和河流水系的影响，区域内水环境差异较大，旱涝灾害频发，聚落内外形成了类型多样、价值突出的水适应景观模式。在极端气候灾害频发的今天，传统聚落水适应景观中所蕴含的弹性管理理念、聚落韧性策略和生物多样性带来的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对当代村镇保护和开发具有重要价值。

 

 

笔者以北京长城堡寨聚落为研究对象，以其水适应性景观特征为主要研究内容。根据北京市《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不可移动文物登记表》中对北京长城堡寨信息的记录，辅以《九边图说》《中国长城志》等志书，并结合卫星地图对现存堡寨信息加以整理统计，确定北京市长城堡寨聚落142处，沿长城分布于平谷区、密云区、怀柔区、延庆区、昌平区和门头沟区6个区（图1）。

 

首先，笔者对研究区域内降水资料进行收集，分析聚落所在地的降水量情况。其次，利用ArcGIS10.6软件对数字高程模型进行汇流分析，生成汇流河网等级与分布图，结合聚落分布进行城水距离分析，概括城水关系类型。再次，结合河流等级、城水距离、降水量等因素，综合分析堡寨聚落旱涝情况，梳理地方志书和其他相关文献中对旱涝灾害的记载，总结堡寨聚落面临的灾害威胁类型，并归纳得出应对不同灾害威胁的水适应景观模式。最后，选择3个典型案例，分析其水适应景观的表现特征及适应方式，包括空间模式、调蓄模式、作物类型和礼俗信仰。

 

 

长城沿线地区的小河流和灌渠众多，聚落也多选址修筑于谷中河流穿行处。笔者利用GIS技术和电子地图分析发现长城堡寨聚落大多位于潮白河、永定河水系及其小流域周边，少部分位于北运河水系流域和蓟运河水系流域（图2）。







根据北京市各地1978—2010年①的平均年降水量空间分布情况（图3）和密云区月降水量平均值（图4）[12]，可知堡寨聚落选址大多分布于年平均降水量为390~660mm的区域，春冬季节整体干旱，夏秋季节降水充沛。

 

堡寨聚落的选址与河流水系距离关系密切。笔者通过对142个长城堡寨聚落进行城水关系分析，依据堡寨聚落与河流的距离，将其分为3个主要模式：水穿城模式、近水建城模式、旱地堡寨模式。其中与最近的河流距离＜0.5km的堡寨聚落有39个，多为水穿城模式，占总数的27.5%；与河流距离为0.5~4km的堡寨聚落有95个，为近水建城模式，占总数的66.9%；与河流距离＞4km的堡寨聚落有8个，为旱地堡寨模式，占总数的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