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风景园林主体论:文本、作品与图像
风景园林的主体论主要讨论“是谁”(whois)的议题,即哪些人或者哪些类型可以成为风景园林批评的主体,本研究拟从3个内容讨论。第一个内容理所当然是风景园林批评家,讨论批评家应当具备的职业素养;第二个内容试图突破“批评家—文本—观点”的常规模式,进而把具有批评效应的作品也当作生产批评的主体;同理,第三个内容关注具有批评效应的图像系统。所以,除了生产文本的批评家外,那些创作具有批评效应的作品与图像的风景园林师和艺术家,也属于主体论的范畴。
风景园林批评家不仅要把自己当作专业人士,更重要的是,还需在一定程度上超越其专业身份,将自身转变成一种脱离“铁笼”的、自由独立的、超越社会利益和政治立场的知识分子角色,以一种既疏离又进入的姿态从事着风景园林批评的活动[86]。同时,批评家还要保持足够的警惕性,避免成为天下最幼稚的人。所以,风景园林批评家需要具备自我反思的基本能力,在对别人评头论足之前,要率先剖析自己,看看自己的灵魂是否肤浅、薄鄙与荒谬,看看批评的动机是否唯利和偏激,看看自身的态度是否漫不经心。
当然,批评家不必完全投身世俗,随波逐流,但也不必曲高和寡,两耳不闻窗外事,总是把自己禁锢在书斋象牙塔中且与社会脱轨。所以,风景园林批评家理应站在出世与入世的中间位置,以抽身的姿态介入社会和专业事务。当然,拿捏其间的微妙平衡绝非易事,不过,无论批评家怎么积极投身于现实,只要能超越功利主义的底线,那么,便能在一定程度上坚守批评家的基本职业操守。
当然,批评家不必完全投身世俗,随波逐流,但也不必曲高和寡,两耳不闻窗外事,总是把自己禁锢在书斋象牙塔中且与社会脱轨。所以,风景园林批评家理应站在出世与入世的中间位置,以抽身的姿态介入社会和专业事务。当然,拿捏其间的微妙平衡绝非易事,不过,无论批评家怎么积极投身于现实,只要能超越功利主义的底线,那么,便能在一定程度上坚守批评家的基本职业操守。
除了文本批评外,有学者提议把具有巨大创新性的作品也看作批评的组成部分[87]。尤其在国际竞赛中,那些颠覆性的作品通常比普通的文本批评更能迸发出思想的力量[88]。例如,1981年法国巴黎的拉维莱特公园(ParcdelaVillette)、2000年加拿大多伦多的当斯维尔公园(DownsviewPark)、2007年由Dogma设计事务所构思的“阻隔之城”(StopCity)、2015年中国台湾台中的“青翠园”(JadeEcoPark),以及2016年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举办的荣耀公园(LesGlories)竞赛,这些方案分别开启了后现代主义、景观都市主义、批判性抵抗、知觉现象学在风景园林理论话语中的滥觞,亦可看作是批评的中坚力量。
近年来,在风景园林领域中,图像的再现(representation)越来越被视为一种创造性的技术媒介。这股图像再现之风肇始于图绘(drawing)和地图术(mapping),进而把它们从被动的描绘性表达提升到主动的创造性和能动性(agency)的地位[89]。随后,拼贴图(collage)、摄影和点云(icloud)等再现技术也逐渐成为风景园林批评的主要载体。总之,大部分的风景园林批评应当由职业批评家生产而来,但也不可忽略那些不时出现的天才性方案和图像本身所具有的批评效应。
2总结与展望
风景园林批评以批判性思维介入具体的景观作品,以特定的历史或理论视角做出相应的评价,这份判断性评价具备不同程度上的知识强度,且在学科、社会、环境和文化层面上发挥着各自的独特价值。认识风景园林批评既要坚持营造、历史、理论与批评之间的整体性关联,又要在批评与营造、批评与历史、批评与理论之间保持相互联系且差异的辩证关系。风景园林批评的概念支点既可以从人本主义入手,也可以从实证主义或设计科学的路径切入,然而,本研究主张营造山水之境有潜力成为风景园林批评的核心方法论,因为营境指向的生命涌动有机会构成风景园林的自主性理论。总之,基于上述的本体论、价值论、认识论、方法论和主体论,本研究尝试建构了一份风景园林批评学的知识框架。
回到开篇之言,本研究假设系统性框架与具体而微的批评是同等重要的,无论是充满自信和憧憬的愿景,还是提纲挈领的研究框架,实际上,从根本上都无法替代脚踏实地的批评活动。甚至,风景园林学术共同体还须特别警惕以“呐喊口号远远超前于具体行动”的现象。尽管风景园林批评需要一份结构性的知识框架,但在可预见的未来,则更需要大量高水准的批评之音,掷地有声,有的放矢,智识与想象并行,高雅与日常共舞,情怀与责任同存……当下中国的风景园林实践犹如天空繁星,大部分的作品虽然暗淡无光,但仍有很多星丛不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不过,目前的困境是,几乎很少有学者去阐释它们为何会发光,鲜有风景园林批评家能把那些已闪烁于苍穹中的光芒转化成智慧之光,当然,更少有人愿意鼓足勇气去重新建构出一幅当代景观的思想网络和知识图谱以泽慧世人。尽管批评不是万能的,然而,那些富有挑战的学科使命皆需风景园林批评的强势介入,才有可能获得相应的局部改善[90]。因此,在这份框架性的知识结构上,我们希望在未来看到更多以景观作品为对象,展开合理、客观且深邃的批评性讨论。
不过,目前的困境是,几乎很少有学者去阐释它们为何会发光,鲜有风景园林批评家能把那些已闪烁于苍穹中的光芒转化成智慧之光,当然,更少有人愿意鼓足勇气去重新建构出一幅当代景观的思想网络和知识图谱以泽慧世人。尽管批评不是万能的,然而,那些富有挑战的学科使命皆需风景园林批评的强势介入,才有可能获得相应的局部改善[90]。因此,在这份框架性的知识结构上,我们希望在未来看到更多以景观作品为对象,展开合理、客观且深邃的批评性讨论。
在更广阔的语境下,风景园林批评不仅是一个知识性的学科议题,也绝非限于具体观点操作问题,甚至,它还涉及国人安身立命的存在(being)议题,因为这既关乎着以景观空间为艺术载体的当代中国文化的基本状况,又与每位生活在景观空间中的公民所能承担的社会责任有关。
景观空间如何与自身的历史对话,如何与现实沟通,如何与世界其他地区交流,如何与未来互动,如何利用思想撬开自身的神秘性,又如何通过自身揭示时代性……正是在一篇篇需要撰写的、沉甸甸的、独立的风景园林批评文章的热切期待中,我们才有望澄明地瞭望自我、文化、社会以及无处不在的景观空间的真义。在此意义上,只有涓涓细流汇合成大江大河之时,才是风景园林批评学真正建立之日。
景观空间如何与自身的历史对话,如何与现实沟通,如何与世界其他地区交流,如何与未来互动,如何利用思想撬开自身的神秘性,又如何通过自身揭示时代性……正是在一篇篇需要撰写的、沉甸甸的、独立的风景园林批评文章的热切期待中,我们才有望澄明地瞭望自我、文化、社会以及无处不在的景观空间的真义。在此意义上,只有涓涓细流汇合成大江大河之时,才是风景园林批评学真正建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