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园林美学研究理论范式转变的3个启示

 

美学学科研究具有很强的哲学研究传统，哲学美学经历了本体论到认识论再到存在价值论的转变。哲学基础的根本性转变对风景园林美学研究对象的讨论和学科发展具有重要启示。古典哲学中美的本体追问预设了一种美的本体存在，如柏拉图的“美是理式”，黑格尔的“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等观点。此时美学只是作为哲学内在逻辑论证的从属，忽略了事物的动态发展事实［１７］。

对于风景园林美学作为一门理论学科而言，逻辑论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也要在研究中避免预设美作为客观实体的存在，把“审美”当作“审一美”的动宾结构，．把风景园林美学研究当作就是研究风景园林美的简单论证。风景园林的审美不能脱离具体风景园林的审美活动，研究中应避免直接采用以从理论到理论的机械的逻辑推演论证去替代对具体的风景园林审美活动的考察和描述。

 

哲学美学的本体论向认识论转变，悬置了的美本质追问，转向如何认识美的问题，注重形而下的美感心理描述。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的”论断和理性主义思想开启近代哲学和科学，产生主客二元认知范式。认知论美学突出了人主体在审美中的作用，研究采用科学分析式思维模式，以获取关于美的知识为目标。标志性的研究是费希纳主张的心理学与美学的结合，尝试通过测量人的心理和特征的实证方式阐释美产生的原因。

风景和环境审美研究中常借鉴“刺激－反应”结构、移情理论、描摹仿说、审美距离说等理论来阐发风景园林审美问题均存在知识论影子。认知论对审美问题产生一定束缚，康德晚期《判断力批判》中就意识到审美判断不同于认识判断，审美欣赏不是认识活动，其目的是获得审美体验而不是获得知识［１８］。对于主客二元对立的认识论思维框架突破性已经成为中国当代美学发展重要方向［１Ｓ］。



当然，风景园林的审美离不开科学的认知前提，“关于自然的科学知识能够显示出各种自然事物和各种环境的实际的审美性质风景园林学界对西方园林审美传统和中国传统风景审美研究中对主客二元审美结构亦有所批判和思考，中国传统文化与园林艺术中“意境”之人文体验描述具有鲜活的本质直观美学意味［２Ｕ。要强调的是，不同的哲学基础不仅决定了学科的价值取向，还决定不同的方法路基础。风景园林学是一门综合交叉学科，具有多元主义的价值取向，对于不同哲学基础美学理论和方法也应采用整合借鉴的方式［２２］。

 

哲学美学存在价值论转向，基于海德格尔等哲学家的对古典哲学传统的反思，开始关注人的存在的状态，突出审美与人的生存活动的相关性。国内美学界基于马克思《巴黎手稿》中对于人的价值的思考提出实践美学，如“美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或自然人化”的实践论美学观点［２３］。价值论哲学观点认为“美学是研究审美价值的哲学学说”［？］。２０世纪８０年代价值论成为美学研究的热点，基于人类生存境况和全球环境危机意识的反思，生态和环境成为全球性的议题，因而环境美学和生态美学在我国成为美学研究的前沿性课题［２５］，根本上讲，相关研究还是离不开基于人类生存实践去探讨审美问题的基本观点。

关于美学原理的研究，国内美学界多数人都赞同把美学研究的对象设定为审美活动，审美活动是人类的一种基本的生存活动，反映了人性的一项基本的价值需求［２６］。“审美活动是美学问题的起点，有关美的一切问题都在审美活动中产生，也应在具体审美活动中求得合理的解释。”［２７］

 

对于美学研究转变的对风景园林美学启示问题需要进一步说明：一是由于风景园林审美现象的综合性和复杂性，从研究自身难以上升到研究对象问题的理论探讨；二是在学科报告中强调了美学理论核心和对美学与价值观的论述，表现出风景园林学科对形而上学的理论需求；三是美学无论是作为古老的哲学理论学科，还是一级学科哲学分支的二级学科，在学科理论发展和建设上都能为定位于风景园林历史与理论学科下的风景园林美学提供重要经验。

当然，美学学科发展过程中呈现出理论批判和自我批判一种动态、变化的特征，对于景观审美而言更要注重根本范式转变的影响。哲学美学基础观点转变中，核心关注的是美学研究对象落脚于审美活动过程的历史逻辑的统一，以此启示我们反思以往认识论哲学为基础的风景园林美学研究，思考风景园林美学基本研究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