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从窗外飘进来。窗前的那一棵槐树,前几天还只是绿叶满枝,今早已经结满了一串又一串的槐花。那白脂一般凝成的槐花在繁茂的绿叶之间点缀着,清风徐来,带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是多么熟悉的故乡的味道啊!闻着这亲切的槐花清香,我向着它飘来的方向微微一笑,像是和隔着千山万水的故乡打了一个招呼。故乡的槐花就这样浮现在我眼前,与眼前的槐花争奇斗艳。在槐花的暗香浮动里,故乡变得近在咫尺,那一份久违了的思乡之情,在心底滋长蔓延。
记忆枕着故乡槐花的清香,回到了我的童年。路边一棵又一棵槐树绵延着,颇有气势。当桃花、梨花渐渐凋谢,柳絮、杨花在整个世界飘飞之后,槐花就开始羞答答地盛开了。她总是含蓄内敛地躲在槐树枝叶里悄没声息地盛开,那么的简约大气、素雅清新,在初夏微暖的清风里,静悄悄地盛开在枝头。她们互相挤挤挨挨,簇拥着,你追我赶地盛开着,舒展着白得近乎透明的花瓣,看得我心花怒放。
槐花的朴实无华总让我把它与善良温和的母亲联系在一起。母亲也是这样自带清香的。槐花对初夏季节的无私奉献就像母亲对子女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喜爱槐花的清香和低调,像极了母亲的含蓄和深刻,像槐花用它柔软的身体串成一串手链附在我的手腕上一样,母爱以它温柔的呼吸把初夏的微温吹进我的灵魂深处。槐花以它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欣赏它的人关切的目光,而母亲以她温暖的深情融化我性格中顽劣的一面。
年轻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病得很厉害,高烧不止,且伴着说胡话。母亲日夜不停、衣不解带地照顾我,不断地用毛巾给我擦去汗渍。我想吃水果,母亲买来菠萝,耐心地削皮切成小丁,放在盐水里浸泡,再拿牙签戳着,等我醒来要吃的时候就顺手戳来给我吃。因为高烧不退,母亲比任何人都着急,甚至在我床边打了一个地铺,那时候还是微凉的暮春时节,母亲不顾自己身体一味牵挂我的病情,让此刻的我想起来依旧心生感动。后来我的烧退了,也不说胡话了,母亲这才放下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彻底放松的睡了一个好觉。
槐花骨子里的清香就是母亲骨子里的温柔。在这个槐花飘香的季节,寄出我对远离人世母亲的深深思念。